等刘老师走了以后,苏不凡心里直骂娘。他还没做好公开出柜的准备,本以为自己挺含蓄,谁知道偏偏被刘老师看出来了。要是她在学校宣传一下,那他别想当老师了,回家种田吧。
不行,要镇定。她看到了又算什么呢,他咬死不承认,其他人还能当真不成?倒是和陈大强最近的关系,需要好好考虑一下了。
苏不凡回家想了半天,决定给陈大强打个电话。电话接通以后,他说,“放假我真能去你老家吗?”
陈大强有些惊讶,说,“可以啊老师,怎么忽然说这个?”
苏不凡说,“没事,就是跟我妈吵了一架,想出去透透气。”
两人扯了点别的,挂了电话。苏不凡心里五味杂陈,他是打算假期结束就跟陈大强断了。或许他们一开始就不应该上床,他是老师,他是家长,他们的互动难免被别人注意到。只怪自己猪脑子,犯了下半身思考的错,完全没考虑过后果…
苏不凡又失眠了。
7月末。期末考试终于结束了。陈大强给苏不凡订了高铁票,等他学校里的工作忙完了,三人一起回去。
陈大强老家在云南的一个小山村,近山有水,不大的房子,后院如陈小勇所说,有个小池塘。陈大强的母亲看见他们,高兴得合不拢嘴。
“终于回来了,赶紧克(去)吃饭,厨房里面还有呢。”她看见苏不凡,有些疑惑。
“我妈,这个是小勇呢(的)班主任,苏老师,放假来我们这点(里)玩。”
“哦哦哦,你好你好,苏老师,赶紧来吃饭。”陈母很热情,苏不凡有些不好意思。
“没事的老师,你就当自己家,我妈最喜欢老师了。”陈大强说。
陈小勇抓着陈母的手要去看池塘的小鱼,只剩下两人在厨房吃饭。
“老师,村子里蚊虫多,等下我出去买点蚊香,你跟我睡一间吧,我那屋有被褥。”陈大强说。
苏不凡点点头,想起一件事,问他,“安全套…带了吗?”
陈大强说,“我屋一大把,都是村委会发的。”
苏不凡猝不及防喷了一口饭,陈大强哈哈大笑。
村子里的生活的确挺乏味,信号不好,手机拿出来半天刷不出网页。他叹了一口气,正打算躺下,陈大强进来了。
“老师,跟我们一起出去转转吗?”后面陈小勇跟着,兴高采烈地喊。
苏不凡说,“好啊。”
三人一起走在乡村的小路上。太阳已经西沉,把云染成胭脂色,艳丽的天空和河水相互映照,人们早就回家吃饭歇息,田野格外空旷,知了的叫声显得放肆。
苏不凡心情好了些,陈小勇在前面跑着,手上拿着一根不知从哪儿扯下来的树枝,上下戳刺,嘴里大喊着电视剧里的招式。
陈大强说,“再走个一阵子就到村里的小卖铺了,等会儿到了,你看看你需要什么。”
然后忐忑地问,“你还习惯吗?村子里始终比不上城里。”
“还行。”苏不凡说,“比我想象的好很多。”
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他就后悔了。村子里晚上的蚊子聒噪得很,嗡嗡嗡地围绕在他旁边,趁人不注意,一拥而上叮了好几个红包。苏不凡本来皮肤就白嫩,一通折腾下来,身上全是红点点。
陈大强赶紧把蚊香点起来,没想到一点用没有。苏不凡强忍着不适问有没有蚊帐,陈大强嘿嘿一笑,说,“我们家没这东西。”
苏不凡绝望了,陈大强让他别着急,去外面拿了蚊拍,啪啪啪几下,好几只蚊子死在了墙上。
他说,“老师你赶紧睡吧,我给你拍蚊子。”
苏不凡怪不好意思的,他说,“没事,你也睡吧,这蚊子没完的。”
陈大强说,“这哪行,怪我当初没跟你提前说一声,早知道就提前准备好了。”
两人聊了一会儿,苏不凡被蚊子叮得也没有做爱的情趣,迷迷糊糊地睡了。临睡前看到陈大强还在拍蚊子。
苏不凡醒来的时候,陈大强躺在旁边睡熟了。他手上还紧紧攥着蚊拍,健壮的上身赤裸着,好几处被叮出红包。
苏不凡的心微微抽动,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他默默起来,出门的时候,陈母在天井摘菜,脚边放着一筐新鲜的空心叶。
“老师,怎么不多睡会儿?”陈母笑着招呼。
苏不凡说,“我昨天睡得早,再睡不着了。您也是,起这么早啊?”
“昨天你们来得晚,没赶上吃热乎的。我今天要弄顿好的给你们吃哩!”她絮叨,“等哈(下)让大强克后院抓只鸡,宰来给你们吃。”
苏不凡微笑着,没说话,拿了个小凳子,也坐在旁边帮忙。
两人聊着天,陈母跟他说些家长里短。说到自家的情况:陈大强的哥哥去世以后,只剩下她一个老人,无力耕种,家里的田便卖光了,只剩下门前的一块小菜地,种些蔬菜瓜果之类。陈大强带着小勇在城里求学,逢年过节回家来看望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