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齐九带着齐瑾偷跑出去玩,回家晚了被郁庭芳呵斥之后,齐九有好一阵子没去过外面了。每天只是在田里忙活着,或者去山上转悠两圈,总归就是不允齐瑾的撒泼打滚儿,求她带自己去街市玩。
这日是中秋,一大早的齐九便拉着郁庭芳起床要进城买菜。中秋嘛,好歹也要吃顿丰盛的。
“娘...求你带我进城...”齐瑾拽着齐九的胳膊怎么都不肯松手。齐九见她软言软语地哄没有用,齐瑾反而更变本加厉。就差在地上打滚儿了。
齐九佯装生气,伸出了手要打齐瑾,可齐瑾一点儿都不怕,反而瞪大了眼将脖子一梗,脸凑了过去。“娘!你要是想打我就打我,只求你一件事,打完带我进城好么...”
齐九气极反笑,蹲下身子抱起了女儿。“瑾儿,你想要什么跟娘说就是了,娘哪次不给你带了?”
齐瑾委屈巴巴地垂下了眼眸,嘴里喃喃着。“城里有谷雨姐姐,你又带不回来她,我想和谷雨姐姐玩嘛...”
连谷雨是连冬生家的二女儿,明明比齐瑾大两岁,可身子娇小的很,又生得唇红齿白,笑起来眉眼弯弯,看上去却像是齐瑾的妹妹。
齐九和郁庭芳对视了一眼,无奈地放下了齐瑾。说来也怪,齐瑾和连清明也亲厚,她却不念叨着要找清明玩,反而对谷雨上心的很,这不得不让她们俩多想。
“咳,瑾儿,”郁庭芳揉了揉闺女的哭得梨花带雨的小脸。“你在家里好好带妹妹,我和你芙姨好生说说,让她改日带你谷雨姐姐来玩,别哭了噢?”
齐瑾使劲儿地摇了摇头,刚要放声大哭就被院子里来人的一句话打断了。
“谁惹瑾儿不高兴啦?”
三人看向来人,皆是一愣。齐瑾也忘了哭,泪珠还挂在眼睫,连正在屋里练字的齐瑜也兴高采烈地跑了出来。
“兰婆婆!”
“沈姨!”
自从沈兰和白祎两人说开了之后,原本随叔父云游的白祎就哪也不去了,专意陪着沈兰。可沈兰却坐不住了,整天嚷嚷着说自己也要像白祎一样,出去游历一番。大概在两三年前,白祎实在受不了沈兰每天在自己耳旁的叫嚷,终于带她出了远门。
“姨,你怎么来了?白大夫呢?”一别两年再重新见到沈兰,齐九激动地快要落了泪,连忙要给她端茶倒水。
“门外呢!”沈兰扬起下巴颏儿指了一下门外,白祎果然拎了一堆东西,迈进了门。
齐九连忙上前接过了她手里的东西,毕恭毕敬地叫了一声“白大夫”,白祎微笑着将东西递给她,拍了拍她的肩。
“小九,别来无恙?我看你气色倒比以前好了许多。”
“还好,”齐九嘿然一笑,两人向屋里走去。“就是带孩子太累人了,比种地打猎还锻炼身体。”
几人在屋里坐定,闲聊了几句齐九便好奇地问:“姨,你们回来这一趟还走么?”
“不,再也不走啦!”
闻言几人皆是一喜,齐瑜乐得拍手,齐瑾直接爬到了沈兰怀里。
“我倒是想再多游历游历呢,那么好的山、那么好的水我都没看完,谁知那人就受了伤。”沈兰哼了一声,冲白祎挑了挑眉。白祎微笑着不语。
原来她们这一年走过不少地方,再远一点就到了西域。可白祎上山的时候忽然摔折了腿,幸亏山上有一名医,这才保住了她的腿。
白祎的腿养了三四个月便好了,康复之后白祎就嚷着要再往西走走,好歹也要看看西域风光才行。可沈兰似乎是怕了,死活都不同意,非要拉着白祎往回走,回她们自己家去,哪也不走。
“我倒是想陪你再看看呢,可究竟是谁哭着拉着我说再也不让我受苦的?”白祎喝了口茶缓缓道。
空气忽然安静,谁也不做声,沈兰狠狠地踩了一脚桌底下的白祎。齐九扯出一抹笑,又将话题往别的地方引。
齐瑾的眼神瞟向门外,忽然瞪大了双眼,扒拉着就从沈兰怀里跳了出去。
“谷雨姐姐!”
连冬生也携着一家四口登门拜访。她和芙娘原先是拜见过沈兰与白祎,又问了两句好方才坐下。四人虽不太熟络,但毕竟前几年还是有些来往的,且都是良善之人又投缘的很,很快就聊得热络了起来。
齐瑾粘着连谷雨不让她走,凑在她耳边唧唧歪歪的不知道说些什么。连谷雨也只是盯着齐瑾咯咯的笑,好像她说什么自己都感兴趣似的。连谷雨不时的为齐瑾理一理衣服、头发,齐瑾脸憋得通红一片,眼里闪烁不定。齐九恰好转脸,看到了这一幕。
齐九脸上有些复杂。她又转脸看向齐瑜。
齐瑜手里捧着一本《三国志》,齐九差点笑出了声。家里来了这么多的人,齐瑜按理说是不该在看书的,且她们家谁都知道,齐瑜嗜书如命,除了那本《三国志》,看一次睡一次。
可现在齐瑜竟端端正正地坐着,佯装严肃地看着书。连清明在旁边抓耳挠腮,想上前和齐瑜说两句话又怕打扰了齐瑜看书,只能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