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时候,陈皇后以及苏泌这些年来所犯下的罪行将会大白于天下。”
阮棠眼帘微垂,抿唇不语,表情复杂纠结。
“棠儿,咱们不必急于一时。”周欢替他拭去那剑身上的血痕,压低声音劝道,“国有国法,这厮作恶多端,会得到他应有的下场。”
阮棠看了看周欢,又看了看束手就擒的苏泌,咬着下唇沉默了半晌。
尽管脸上流露出万般无奈与不甘,最终,阮棠还是缓缓地垂下了手中的剑。
翌日,洛阳白马寺中人头攒动,大雄宝殿前的高台之上,一人身着囚服,披头散发,跪在当中,正是苏泌。
原本陈皇后也应该跟苏泌一样,跪在这里受审,只因陈皇后此时已经是怀有八个月身孕,行动不便,因此并没有被带到现场。
而在高台的另一侧,萧晗端坐正中,他今日换上了一身玄色龙纹镶金锦袍,虽不发一言,却也浑身上下隐隐透出一股令人无法逼视的威严。
“罪臣苏泌身为外戚包藏祸心,与皇后一党沆瀣一气,挟天子以令群臣百官,行党同伐异之事,构陷裴渊、阮士衡等忠良之臣……”
高台之上,大理寺卿正在当众高声宣读罪状。除了迫害忠良之外,还包括什么徇私枉法,贪污索贿,假造圣旨等等,林林总总地罗列出苏泌与陈皇后的十八条大罪。
在大理寺卿宣读结果的过程中,苏泌始终面如死灰,一言不发。而台下乌压压的人群中挤满了探头探脑,好奇张望的百姓,时不时传来窸窸窣窣的交头接耳之声。
“天理昭昭,这苏泌罪有应得!这就叫因果报应!”
“唉,只可惜这报应来得太晚了。若是早一点,阮大人就不至于枉死了。”
“是啊,阮大人实在是可惜了,如今像他这般爱民如子,清廉刚正的好官真的不多见了,居然最后竟沦落到被诛九族的下场。”
周欢、阮棠还有孟小桃伫立在人群之中,自然也将周围的窃窃私语听得一清二楚。孟小桃听完了大理寺卿宣读的罪状,也不禁咋舌,叹道:“这苏泌犯下这么重的罪,不凌迟处死说不过去吧?”
周欢的注意力却是一直放在身边的阮棠身上。从一开始到现在,阮棠始终沉默不语,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高台之上,脸色也是愁云惨淡没什么生气。
待到罪状宣读完毕之后,阮棠终于默然地转过身去。
周欢忙道:“棠儿,不继续听了吗?”
阮棠摇摇头:“不用再听了。事情已经再明白不过。”
“你要去哪儿?”
“你放心。”还没等周欢把话说完,阮棠便头也不回地道,“我不会不告而别。我只是想一个人静一静。”
说罢,阮棠没有再给周欢答话的机会,便拨开人群,独自一人悄然离去。
阮棠出了白马寺,闲庭信步似的慢慢地走在路上。他在路边买了一坛酒,几炷香,然后一路向东,出了延兴门。
延兴门外人是一片墓葬地,人烟稀少,满目荒凉。
阮棠不发一语地走在那一片片林立的乱坟枯冢之间,鸱鸮也十分应景地盘旋在他头顶那片惨淡的天空下,发出阵阵凄厉的哀嚎。
无独有偶,行走在这片墓地里的,不止阮棠,还有周欢与孟小桃。阮棠说过要一个人静一静,但没说不让周欢他们跟来。所以阮棠离开白马寺之后,担心他的周欢和孟小桃也悄无声息地跟了出去。
周欢不确定阮棠是否察觉到他们,他和孟小桃只是一声不吭地跟在阮棠身后,始终与阮棠保持着一段不近不远的距离。
最终,阮棠在一块墓碑前停下脚步。只见他俯身蹲下,轻轻拂开墓碑上厚厚的积灰,积灰下方露出一行模糊的字迹。
“大当家是来扫墓吗?”孟小桃好奇地踮起脚尖,一边伸长脖子张望一边小声问道,“那是谁的墓?”
“太远了,看不清楚。”周欢若有所思地道,“不过我觉得多半与阮家人有关。”
“难道是阮大人?”孟小桃一惊。
“嘘……”周欢伸出食指抵在唇上,示意孟小桃噤声。
他再度将视线投向前方,只见阮棠将三炷香插在墓前,打开酒壶,将一行酒水洒在墓前。之后,他便一动不动地伫立在墓前,望着墓碑发呆。
周欢的直觉并没有错,这里的确是阮家人的葬身之所,而那被拨开的积灰下方露出的是三个字——阮士衡。
原来阮士衡入朝为官多年,深受百姓爱戴,颇有一些民望。后来阮家遭苏泌一党诬陷,被诛九族一事也在洛阳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当时行刑之时,就有不少老百姓闻讯而来,只为送阮士衡最后一程。阮士衡及其家人被斩首之后,一些爱戴阮士衡的百姓不忍心见阮士衡曝尸刑场,便自发地将阮士衡以及他们家人的尸身收集在一起,合葬在洛阳城外的这块墓葬地之中。
当然,这一切都是周欢后来打听到的事实。
此时此刻的周欢尚不知道这么多的细节,他只知道,阮棠那落寞的背影看上去心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