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不等人,洛阳的局势一天比一天紧张,然而一旦北上洛阳,汝州就相当于是大后方。若汝州失守,齐王军就会遭到前后夹击,因此必须派人留守。
想来想去,周欢还是认为沈惊月是最佳人选。理由不仅仅是因为沈惊月身为一方刺史,在守城方面应该算是颇有经验,同时也是为了把他与阮棠分开,避免让苦大仇深的两人相见之后再生祸端。
沈惊月对此并无异议,或者应该说,自从那一日他被周欢暴力疗伤之后,沈惊月便似乎暂时乖巧了,不再总是处处与周欢对着干。每每与周欢视线相对,便迅速移开,冷言冷语的次数也是大大减少。
沈惊月是“乖巧”了,却轮到周欢浑身不自在了。毕竟从一开始,他就是这样被沈惊月的乖巧所欺骗,才大大地着了他的道。以至于后来周欢总是将“乖巧”的沈惊月与一肚子坏水联系在一起。
真不知道该说自己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还是该说自己有受虐倾向。
不论如何,一切安排妥当之后,周欢跟随着齐王军出了城,带着新收编的汝州兵,统共八万大军,浩浩荡荡地直奔洛阳。
沈惊月前脚刚刚将齐王与周欢等人送出了汝州城,后脚就收到了手下来报,说有两位自称是周欢旧识的洛阳人士来到府前,求见周欢。沈惊月没有多想,随即令手下传唤二人到堂前。
不一会儿,两名男子便被领入堂中,沈惊月凝眸细看,只见其中一人剑眉星目,气度非凡,另一人则生着一张娃娃脸,长得眉清目秀,目光灵动有神。娃娃脸自称怀竹,而他身旁那人则自称薛冰。
“周欢已经领兵出城。”沈惊月不动声色地道,“你们来晚了一步。”
“什么!?”薛冰一惊,忙道,“他走了多久?”
“昨儿个一大早走的。”
薛冰低头沉yin,沉声道:“我去追他。”
怀竹忙拉住薛冰的衣袖道:“薛大哥,万万不可啊!他们是去打仗,危险得很,您不可以身犯险啊!”
沈惊月沉默地看着两人,开口插了一句:“你们两个究竟是周欢什么人?找周欢到底有什么事?”
薛冰与怀竹对视一眼,最后是怀竹犹疑地开口道:“我们……是周欢的远方亲戚,打算……打算来投靠他的。”
“远方亲戚?”沈惊月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们俩,“既然如此,那就在这汝州城住下,乖乖地等周欢凯旋归来便是。”
说罢,沈惊月也不容两人反驳,命下人带薛冰与怀竹出去,收拾出一间客房出来安排他们住下。
是夜,沈惊月挑灯处理公务,直至夜半时分,才总算是告一段落。他揉了揉眉间,起身披衣,唤来管家,问今天来的那两位客人是否已经安顿妥当。管家回答两位客人已经在书斋旁的厢房住下了,沈惊月点点头,决定亲自去会一会这两个自称是周欢远亲的人。
正往书斋方向走去,忽然见一个人影匆匆穿过院子,沈惊月一惊,随即退到一旁的暗处,注视着那人的动静。
那人身披一袭黑色的斗篷,看不清长相,一路上东张西望,行色匆匆,也不知要往何处去。沈惊月心中起疑,于是也不惊扰对方,就这么悄悄跟在那黑衣人身后。
黑衣人径直来到马厩,偷偷地从马厩里牵了一匹马出来。
“站住!”沈惊月悄无声息地从黑暗里走出,挡在黑衣人面前。
黑衣人一惊,转身要跑,不料沈惊月已抢先一步欺身上前,劈手一掀,揭开黑衣人的斗篷。
“是你……?”看到那人长相的瞬间,沈惊月不由得一怔。
这不是那名自称是周欢远亲,名叫薛冰的男子么?
薛冰也不多话,抓住缰绳便要上马逃走。沈惊月哪里容他逃脱,伸手擒住他手腕,谁知那薛冰竟完全没有武学根底,三两下就被沈惊月制住,反剪了双手地被按在地上。
“你是谁?偷偷摸摸地到底想干什么!?”沈惊月摁着薛冰,刀一般凌厉的视线直视着他。
“你……你是沈惊月?”薛冰在沈惊月身下挣扎不止,不答反问。
沈惊月沉声道:“是又怎样?”
薛冰继续问:“你沈家世代效忠于萧家,是也不是?”
沈惊月脸上露出一丝不悦:“你到底想说什么!?”
薛冰喘着气,颤声道:“既然如此,还不快快退下!你可知欺君犯上,该当何罪!?”
“欺君……犯上?”沈惊月一怔,脑子里忽然闪过一道惊雷,连忙将手松开,“你、你是……”
“薛冰”终于得到了解脱,摇摇晃晃地爬了起来,喘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道:“去……给朕打一桶水过来。”
夜色之下,沈惊月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自称薛冰的男子。这个用清水洗去了脸上的妆容,露出了庐山真面目的男子竟然不是别人,而是当今的大楚天子,萧晗。
原来那一日在青莲寺中,被薛冰带到萧晗面前的女子是一位易容师。此人的易容术堪称出神入化,不出片刻,就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