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以阮棠为首的清河寨一众人将周欢依依不舍地送出了寨门。
俞浩然像个老父亲一样,絮絮叨叨说个没完,孟小桃似乎昨夜没有睡好,眼睛是微微红肿的。至于阮棠,他今日果然戴上了昨日周欢送给他的定情之物——相思豆耳坠。或许是还没有适应耳朵上的异物感,说话间总是无意识地伸出手去,揉揉自己的耳垂。
老天爷的脸向来是说变就变。昨日仍晴空万里的天,一夜之间就全变了颜色,厚厚的浓云贴着地平线翻飞而来,预示着一场即将来临的暴风雨。面对此情此景,谁不得触景生情地涌起一丝“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悲怆之情?
不过周欢显然就不在此列了,尽管背负着阮棠的牵挂,孟小桃的忧虑,以及俞浩然的信任,周欢却依旧气定神闲,在清河寨众人的目送之下,一人一马出了清河寨,潇洒地下了山去。
刚一下山,扑面而来的便是金戈铁甲的寒冽气息,转眼间,周欢就被早已埋伏在山下的士兵团团包围。
众士兵见来者只有一人一马,一身轻装,两手空空如也,刀枪剑戟当前却面不改色,一派从容淡定的姿态,不由得一头雾水。就在士兵们面面相觑之时,周欢缓缓开了口。
“告诉你们的主帅沈惊月。就说,周欢求见。”
过了一会儿,沈军的后方传来了沈惊月本人的命令:让他进来,不许阻拦。
周欢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大摇大摆地来到沈惊月的帐前。
沈惊月一身戎装,骑在高头骏马上,横枪立马阵前。
“沈贤弟,好久不见,你还是这么的丰神俊朗。”周欢在距离沈惊月还有数丈之外勒马,他环顾四周严阵以待的沈军,“不过看你这排场,怎么都不像是迎接好兄弟的架势吧?”
“谁跟你是好兄弟!”沈惊月修眉倒竖,手握长枪,重重在地上一顿,厉声道,“收起你的流氓嘴脸!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快给我从实招来,你若敢有一句谎言,我沈惊月立马让你人头落地!”
“别这么凶嘛!会长皱纹的哦。”周欢露出一个痞里痞气的笑,“难得我好心前来投诚,我都不求你跣足出迎了,至少别摆出这样一副杀气腾腾的架势来吧?”
“投诚?”沈惊月闻言,狐疑地眯起眼睛,上下打量起周欢。
“怎么?不信?”周欢见沈惊月一脸警惕,似乎不打算请自己入营的样子,于是叹了口气,“你过来些,站这么远,一直用大嗓门说话不累吗?”
沈惊月方才仔细打量了周欢一番,见他是单人匹马空手而来,不像是对自己有所图谋的样子,于是心下稍安,策马缓步上前。
“你到底在打什么鬼主意。”沈惊月压低声音,盯着周欢的眼睛。
“我打鬼主意?”周欢失笑,“若论Yin谋诡计,我哪敢在沈贤弟你面前班门弄斧啊?当初你对哥哥我做过什么,你心里门儿清。”
“哦?敢情你是来兴师问罪的?”沈惊月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笑。
“别把我跟你这种小肚鸡肠之人混为一谈。”周欢笑道,“之前我劫了你的粮,杀了你的兵,挫了你的威风,算是出了我心中的这口恶气,咱俩之间的恩怨到此也算一笔勾销了。”
“你说一笔勾销就勾销?明显就是你占了我的便宜!”沈惊月指着周欢的鼻子怒道,“你别忘了最开始在上河坊,你对我做了什么!”
“嗐,那有什么!”周欢凑过去,竟伸手一把搂住沈惊月肩膀,“不就是亲了你一口么?”
“你……放手!!”沈惊月没想到周欢如此大胆放肆,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对自己动手动脚,气得面红耳赤,想要挣开却又敌不过周欢的手劲。
沈惊月方寸大乱,但在众将士眼里,大家看到的却是截然不同的一幕场景——周沈胯下的两匹马交颈而立,周欢亲昵地搂着他们的主将,两人耳鬓厮磨地说着什么旁人听不到的悄悄话。
众将士们均是大眼瞪小眼,分不清眼下是什么状况,也不知周欢究竟是敌是友,更不知该如何是好。
周欢继续嬉皮笑脸地道:“别装什么贞洁烈妇了,沈贤弟。你连在大庭广众之下赤身裸体这种没羞没臊的事都做得出来,我不过就因为一个脚滑,亲了你一口。何罪之有啊?”
“那是两码事!”沈惊月怒道。
“就算如此,你敢说那一晚我被你灌醉之后,你没有对我动手动脚,在我身上揩油?”周欢不依不饶地道。
沈惊月像是被戳到了痛脚,咬着下唇道:“好!算我沈惊月欠你的,你说够了没有,快放手!”
“不行不行。都说了我不是来兴师问罪的,还没达到目的呢,怎么能就这么放过你?”周欢眸中Jing光一闪,盯着沈惊月的侧脸,低声道,“退兵吧,沈贤弟。”
“什么?”沈惊月愕然,一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在说什么胡话?你让我退兵?”
周欢正色道:“当然不是胡话。事到如今我就跟你直话直说了,我此番从洛阳来兖州,并非只是监军,而是要替远在洛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