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当世传言,南疆苗族蛊毒之术有起死回生之效,其中一蛊名曰子母。蛊虫投以良药滋养成熟,分生子虫,母子连心。
初(陆炜彤视角)
“静女其娈,贻我彤管,彤管有炜,说怿女美……“
噬人的暗夜无穷无尽,我彳亍其中,轻如尘卑如泥,长而久随之沉寂沉浮。
彤管有炜,说怿女美……无端入耳的这句是我幼时最早习得的诗经一句。
甚至于其中炜彤二字,最初是由父皇手把手教会我认读写的。念及仙逝的父皇,心骤然扯痛,原来我不但是漂泊的蜉蝣,尚有残存的意识。
炜彤……是父皇御赐给我的名,形容女儿家瑰丽美好的字眼,饱含父母殷殷期望。然而我这不孝女,顶着荣耀的姓氏与靓丽的名,一生十八九年间,硬是活成了天怒人怨的害人Jing。
无关所谓的高道批命,是我自甘沦落,合该自食其果。
忽而开慧般,五官通识,耳畔的朦胧呢喃渐变清晰,那低弱的哽咽,咫尺间徘徊,纠缠我心。
晦涩遮蔽本音。我只大体猜想,那嗓音低哑,仍不失轻柔细腻,想来是女声。
女子……陆炜彤前世辜负太多人,十之八九是女子。余下一二,是万般疼爱我的父亲以及偏执自负与我交恶的幼弟。
他二人都不在了,类似一般的是,父亲病逝幼弟横死,都发生在我眼前。生离死别聚散悲欢,我之一生经历甚多。曾几何时我也曾设想,到我身死那刻,但凡被我欺辱、轻贱或辜负之人,该当如何畅快称好。
真到弥留之际,我惊骇于尚且有人看重我。
那二个,一位是我驸马,共同经历被下药毒害,算得上是患难夫妻;另一人,是我亏欠至深的,我待她不过寻常,亲昵示好真假参半,而她对我,倾尽所有。
小澈,我确信是她在我耳边哭诉,我想要唤她的名,开口无声。
她本是我辜负最多之人,我将尊敬孝顺报之父皇母后,将相濡以沫的温情报之驸马,将一时的逢迎欢情回馈给太多的露水情缘。
她于我,是弱水三千之一瓢。
初见时,她出身勾栏,卖皮囊换求当下安稳。她与旁个不同,我见得多了,旁个状似乖顺的人不乏贪婪野心。她独不同,眼眸澄澈,不加掩饰。
她那双眼独有魅力,我与她亲昵,愈发规避与她直视。她心思澄净,真心待我,与她欢愉一场,我生懊悔心,她高洁似谪仙,我悔不该拉她入情欲泥沼。
一夜欢情过,我决心躲着她。她这副真心须得糊了血结了痂才能被主人慎重收起再不轻易示人。
我去旁人那处,尝个新滋味。这厮便心思深沉,看我眼底兼有柔与欲,却无直白的依恋。
这般正好。贪图彼此之身,混作一处,共度朝夕。我攀坐这人腿根,身居上位,掌握权柄。
门被推开细微的缝隙,清风钻进来,冷却我身上薄汗。
背后异样权作无知,我将攀顶,搭着眼前人秀美的肩头,享用她年轻活力的身体……
小澈来过。那人抱着我为我抚平余韵,我夹取她的不俗资本,倚她心口。轻轻阖眼。
……
听说她病了。我去过与她交好的小倌那里辗转获悉。我再没去过她房间。直至她被杂役某赎身带走,离开东启。
小澈随君仪离去,她的故事当作茶余饭后的笑料在勾栏院传开。
关于她的身世众说纷纭,旁人只当笑谈。我命府兵调查过,听说她二人出城径直南下。
南下东启正是卫国旧址。卫国本是一崇文兴邦的富庶小国,是因为父皇宠爱于我而听信无德道人荒谬言论,挥师南下屠灭的国度。
而她,原名於唯澈,正是昔年南卫的皇长孙,是妖道批命的我之命劫。
妖道所说并非虚妄,只是算错因果。我一再连累她,害她国破家亡,害她颠沛流离,害她错付痴心,害她一无所有……
所有恶果,起因在我。
她与蜀君联合讨伐我东启。是我意料之中。
国仇家恨岂能不报。
父皇仙逝新君即位,国力衰败始于此。
讨伐大军威逼之下,启军兵败如山。国门与帝都门,相继被枪矛破开。
再见她,出乎意外。她领老大夫来我府上,为我驸马医治。
驸马中毒之事,不知她如何得知。只是我看出她眼底压制着的情绪与实实在在的体贴忧心。
她体贴谁,忧心谁?我不配她如此。陆炜彤配不上小澈,更配不上於唯澈。
她携君仪及老大夫分疗程登门几次。
最后一次,她中途离开。我不自禁追出去,听到她主仆话别。在公主府前院追上她步伐。
她回头,望我,笑了。
我心一颤。愧悔羞窘压在心头,呼吸沉重。
天无端落雪。细小的晶莹的雪花落她发顶或肩头。她伸出手,昂首笑叹。
她随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