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安面无表情,微微颔首道了句,“阿弥陀佛,道安无能为力,苍生无罪,你却要去做有罪之人,善哉善哉。”
苻坚道,“我纵然有罪,也不入佛门,佛祖无法审判于我,道安,你真的僭越了。”
道安沉yin不语。
他辩驳不过苻坚。
因为苻坚从未负过他,自从他来到长安的秦宫中,苻坚待他以礼,处处尊重,让他修习佛法,时时请教于他,这等虚怀若谷的态度,让他无法再与苻坚辩驳的面红耳赤。
道安从地上起身,颔首而拜,沉默离去。
这是一场用时最少的辩驳,苻坚却胜的并不开心,因为从此之后,道安将再也不同他说话了。
他失去了一个可以谈论佛法的知心好友。
他在心里祈祷,希望吕光能将鸠摩罗什完好无损的带回长安。
吕光?勐然想起自己的这位好友,不知此时此刻他在何地,做着何事?如果他知道自己要发动一场战争,他会怎么做?
想到此处,苻坚忽然就无法安静下来了,他提起笔,写起了信来。
他要给吕光写信。
可是,他写了一封,却揉碎了一封,良久之后,殿内已经被他揉碎的纸团堆积成小山了。
他内心躁动不安,怎么都沉不下来了,勐然扔掉手中笔,将案几上的奏折文书挥洒了一地。
他痛苦的趴在案几上,不出一刻,却又扬声大喊,“来人。”
南岸急忙冲了进来,却瞥见殿内一片混乱,连忙就要去整理。
“不要管,将皇弟叫来,快去。”
南岸茫然,苻坚大怒,“还愣着做什么,快去啊。”
南岸这才慌慌张张的奔了出去。
当萱城赶来的时候,也是微微一怔,大殿的地上混乱不堪,奏折文书纸团到处都是,萱城刚想去捡,苻坚却一步奔上前来抱住了他,吓的跟在后面的南岸连忙跑了出去掩上了殿内。
萱城觉得此刻的苻坚有些不同寻常,他被裹的严严实实,手臂抽了几次都抽不出来。
“别动。”
萱城不敢动,他听着身上人急促的唿吸声,心里有一丝的恐慌。
“你说,朕是不是错了,你说。”苻坚一想起吕光,他的脑海里就只有这么几个简短的字眼,连他自己都不知道错是什么东西。
萱城刚说了半个字,“你…”后面的那两个字“没错”被苻坚粗鲁的吻挡在了唇齿之间,再也无法出口了。
他回应着苻坚粗鲁又激烈的亲吻,在这个冗长的热吻之后,萱城盯着苻坚的眼睛道,“你错了。”
苻坚扣住他的下颌,“那你为何不劝朕?”
萱城艰难的摇头,“我不是你弟弟。”
谁料,苻坚一听这话脸色大变,勐地一下推开萱城,“走。”
萱城震惊了,可他不会被苻坚的怒吼所惊吓。
“我不是你的弟弟,所以我不会劝你,只有你的弟弟才有资格劝你,可他可依旧劝不住你。”
苻坚的身体倏然倒了下去,萱城眼疾,一把抱住,“你怎么了?”
苻坚闭上眼,有气无力的说,“我…想明儿了。”
吕光?
萱城这才重新扫视了一眼殿内被揉碎扔掉的这些纸团,他似乎明白了什么了。
“你想给吕光写信,可是,你为何又停下了呢?我想知道,那日他临走之际对你说了什么话,虽然你一直都不说。”
苻坚抓住他的手,“不对,吕光他不会说这样的话。”
他忽然庄重起来了,整了整身上微微凌乱的袍服,松开了萱城的手,“朕要给吕光写信,皇弟,你来替朕研磨。”
萱城听他的话认认真真的在一旁研磨,他看着苻坚郑重的提笔书写,信中写了什么他无从得知,可从苻坚脸上淡淡的笑容来看,是一件好事,他似乎想到了什么。
果然,当他放下御笔之后,眼睛望向远方,似乎在憧憬什么似的,“淳展之说的对,朕没必要同朝臣以及朕的亲人一一辩驳,那正是朕心意不决的表现,朕的心早就很坚定了,这一仗非打不可,而且注定要名垂青史,无论成败。成功了,朕要君临天下,成千古伟业,失败,朕将最后一步放在明儿身上。”
“皇弟,你还记得鸠摩罗跋提说过的那个西域三宝之一的觉卧释迦佛像吗?”
“皇兄想到什么了?”
“鸠摩罗跋提口中的那个佛祖预言。”
经他这么一说,萱城想起了,鸠摩罗跋提的确在苻坚面前提起过西域三宝,而且他说出了西天佛祖口中对于觉卧释迦佛像的预言,当时萱城就觉得那个预言太过神奇,似乎昭示着什么似的,“居西土一千二百八十五年、gui兹六十八年、凉州一十四年、长安一十七年、江南一百七十三年、海南三百六十七年,复至江南二十一年、汴京一百七十六年、北至燕京居今圣安寺十二年、又北至上京大储庆寺二十年、南还燕宫内殿居五十四年。”如今一想,更觉得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