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苻坚明明是不讲理了。
“平原公,第一,你提出正统问题,朕并没有否认司马氏的正统地位,可你说不出为何正统不能伐,第二,占领文化制高点的天下士族在晋朝,正是因为他们这些人在晋朝而非我秦,所以朕才要去伐晋,使我大秦居于汉人正统地位,你输了。”
“你,……父皇,你…”
苻晖脸上渗出层层密汗,他没输,他说的都是真理。
可是苻坚却说他输了。
“第三,你所谓的天时地利人和,不就是今年木星镇在斗、牛二宿之上吗,晋朝凭借长江之险吗?至于人和,那就是朕与你们所讨论的民族问题和人口问题以及文化问题了,正是因为朕理亏,所以朕更要去做,如果不做,朕这一辈子就白活了,朕不想做一个历史的过渡之人,朕要做掌握历史的人,即便朕占尽劣势,朕依旧一心往矣。”
苻晖还能再说什么,苻坚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他已经是无话可说了,因为他的父皇不是不懂,而是明知不可为而一心为之啊。
正如与张伶然辩驳的那般,苻坚要做从来都不是顺势而为,而是不顺。
苻晖哭着再次跪拜,“父皇,儿臣句句肺腑,请听儿臣一言,不可伐晋。”
苻坚起身,不顾身后之人的声泪俱下,朗朗声音传了回去,“朕说了,辩过朕,可结果是你输了。”
萱城看着苻坚从明光殿内走了出来,他迎了上去,“晖儿呢?”
“输了。”
萱城明白了,不再多言。
“太子请回,今日朕无心再辩,道安,你明日再来。”
“父皇,我呢?”苻冼忽然出声了。
“你?你个臭小子也要学你的哥哥们吗?”
苻冼眨了一下眼睛,“父皇,儿臣是您的儿子,是诸位哥哥的弟弟,儿臣永远与您一条心。”
“是吗?”苻坚拖着这个尾音,目光深沉的望着自己的这位最小的儿子。
萱城半蹲下身子来抚摸着苻冼光滑的脸,“好冼儿。”
“皇叔,您是国家的肱骨之臣,你以为父皇此举对否?”
“冼儿,你还小,不要参与到这些事来,好吗?”
苻冼摇头,他挣脱开萱城的手,忽然拉着苻宏的手,“太子哥哥,我们走吧。””
“冼儿。”
萱城的一声唿唤也没能叫住自己的这位皇侄。
他亲眼看着自己的两位皇侄离自己远去。
萱城有些黯然神伤。
为什么只有他站在了苻坚的这边?
为什么连这具身体的主人苻融都不支持苻坚,他这个外人要来支持苻坚?
他明知道这场战争的结局。
他与苻坚的明知故犯有何区别?
“陛下,道安去了。”
苻坚道,“好,明日此时,朕等着你。”
众人都渐渐散去了,苻坚身边只有淳展之还在观望。
“臭道士,你不走吗?”
“陛下,我又不管你的政事,你撵我走干嘛?”
“不过,我倒是觉得陛下与群臣和亲人一一辩驳并不是一件好事。”
“你有何看法?”苻坚问道。
“陛下如果心意已决,只需一声令下,何须委屈自己。”
他这话的讥讽意味已经很明确了,反过来说便是苻坚自己都心意未定,他只是不停在与他人的辩驳中说服自己。
说服自己去讨伐晋朝,树立自己的正朔地位,做到真正的君临天下。
淳展之笑着离开了。
苻晖这时候从殿内走出来了,萱城注视着他无Jing打采甚至是悲伤的表情,他轻唤了一声,“晖儿。”
苻晖却像是完全没有听到一样。
连成衣迎上去,“平原公,我送你回去吧。”
苻晖抬眼,乍一惊愕,却连连摇头,他有些躲闪,“不必劳烦连公子。”他向苻坚和萱城弯腰一拜,而后离去了。
苻坚朗声道,“连公子,还是回来吧,你的好意,人家未免就能领会。”
连成衣哼了一声,内心怨气十足,向苻坚投去了极其抱怨的眼神,“陛下做的好事。”
苻坚承认,“是朕,谁让你连公子长的美呢?朕可不能让你戕害朕的儿子,再者,朕爱男色,天下人皆知,朕岂能让天下人议论成空。”
他又长叹一声,“哎,这偌大的宫殿,也只剩下我们三人了。”
话中之悲音,油然而生,萱城道,“我们来斗地主吧。”
“斗地主?哦,对,就是你之前跟我提过的打牌?好啊。”连成衣率先唿应。
苻坚脸色也由Yin转晴了,“好。”
于是,这一日,他们在甘泉宫送走了苻朗,又亲眼目睹了一次苻坚与苻晖的辩驳,最后,苻坚身边只剩下了两个外人,他们在明光殿开始打牌玩乐,一直到半夜都毫无睡意。
结果三人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