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继承大秦基业,如今已26年了,眼看着就要三十年了,人的一生能有多长,不过就是三四十载,对吗?朕用了19年的时间完成了北方统一,这么算来,这7年时间朕算是虚度了,如果不算虚度,那对大秦来说,便是休养生息了7年,我大秦是以武建国,可士兵们却歇息了7年,这算不算是虚度光Yin呢?如今九州未定,司马氏偏安东南一隅,这是司马氏的罪过,也是朕的失误,朕从未叛过晋朝,从未辜负过百姓,而司马氏抛弃了各族百姓只顾自身行乐,如今朕想举全国兵力去征讨,粗略计算了一下装备Jing兵,约有97万,朕将率先出征,征讨司马氏,令衣冠南渡之士重回故土,今日将诸位聚集在这太极殿中,就是想听听诸位的意见,诸位以为如何?”
苻坚终于还是说出了这些话。
萱城悲凉的心道,这些话他在心中埋藏了多久,少数怕也有七八年了吧,可他一直藏着掖着,独自一人承受着,自从襄阳之战和淮南之战打响,他没有一日不想着南下建康。
他的这一番话说了出来,殿内的大臣都坐不住了,不是想着要赶紧回家吃饭,而是为了自己的前途生计,众人一时议论纷纷,可依旧没有人敢站出来回答苻坚。
苻坚环顾着这些人,他在等这些人的回应。
作者闲话:好了,快要完结了,最后一个故事啦。
第三百零五章 太极殿会议
过了许久,朱肜站出来了,他是氐人中习儒之人,文武兼备,一边领兵出征一边在太学任教,萱城曾经拜访过他。
“陛下顺应天时,恭行天罚,唿啸则摧毁倾覆五岳,唿吸则断绝江海流水,如果一举发兵百万,必将有征无战。”
萱城想,如果历史真能像朱肜说的那般有征无战就好了,苻坚的本意也许不是大举南侵,而正是朱肜口中的有征无战,他不是想要灭了司马氏,而是想要降服司马氏而已。
他把鲜卑、羌、匈奴这些少数民族的国家灭了之后依旧能宽仁待之,而别说是拥有**正统的司马氏了,司马曜虽然只有21岁,就像苻坚的儿子们这般年华,虽然晋朝的朝政都是门阀士族手中,可他毕竟是皇帝,苻坚连官位官府都替司马曜准备好了,他能不善待人家吗?
可惜———
朱肜的话不会应验,虽然他说的这么美妙动听,苻坚的征伐也并非有征无战,他想吓唬司马曜,可殊不知司马曜害怕,谢安却不怕,谢安的一生都是在吓大中渡过,他经历了多少风浪曲折,怎么会对苻坚这位故人不知彼知己呢?
苻坚不想打,只想吓,谢安却要真正的打一仗。
有些人是支持朱肜所言,有些人是反对的。
支持的第一人,当然不是别人,是苻坚。
“这正是朕的心愿。”他说对了,朱肜也猜对了,他们这些习儒之人虽然为国家的文化教育事业做出了贡献,可跟汉人一样,儒门之人喜欢揣测圣意,擅长谄媚之术。
然而,不是所有人都能猜到苻坚的心意的,也许,有些人是猜到了,可是他们就是要反对。
站出来第一个反对苻坚的人是权翼。
权翼是个能人,但他是个羌人,早些年是跟随姚苌之父姚弋仲的,羌人被当年的苻黄眉和苻坚领兵消灭之后,苻坚救了姚苌一命,权翼也跟之投降了苻氏,他是个谋臣,可他不像朱肜那般顺应这圣意,他追求的是正义和是非曲直。
苻坚很看重他,给了他很大的官,从黄门侍郎到司隶校尉到侍中,再到尚书左仆射,仅次于丞相之位。
他的回应也充满了正直的语气,“昔日,纣王无道,三仁在朝,武王犹为之旋师。今日,晋朝虽有衰微之相,却未有大恶,谢安,桓冲皆江左伟人,君臣揖睦,内外同心,以臣观之,不能图之。”
“臣听说,军队取胜在于将帅上下和睦,而今晋朝内外清明,上下和睦,并非我大秦出征良机,再者,师出无名,我们大规模讨伐晋朝的名义又是什么呢?”
苻坚沉默。
他垂下了头去,沉yin不言,他在想,想的也许是权翼的话,也许是谢安,也许是桓冲,也许是司马曜。
的确,权翼的话不是没有道理的。虽然谢朗和谢石来朝之时,谢氏和桓氏处于明争暗斗,可两家之斗就如天下之势一般,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谢家和桓家也是斗之必和,因为毕竟在门阀政治之上,还有一个皇权。司马曜高坐于殿堂,他如今已经不是黄毛小儿了,更何况,他那个19岁的弟弟司马道子并非池中之物,司马家的天下,终究不能落于外人,即便会有主相之争,皇室内斗无可厚非,这是几千年来的惯例。
所以,此时此刻,权翼口中所说的谢安桓冲皆江左伟人,君臣揖睦,内外内心,正是事实。而他口中的第二个原因师出无名正好堵住了苻坚想要征伐的一切借口。
良久,苻坚黯然道,“朕恨不得此刻就南下讨伐晋朝,可朕并非昏庸之人,你们二人所说,朕思量过后,都觉得在理,朱肜所言虽是朕的心愿,可子良之言也属实。”
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