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说起这个,脸上的笑就盖不住。
“我对他是有好感,也很喜欢和他在一起的感觉。我自己在那个大染缸里泡了这么多年,从身到心都散发着腐烂的味道。他干净,普通而简单,我跟他在一起,就觉得自己也能被净化那么一点点。那时候,不是没想过包养他。可我也知道,这一步若是走错了,我和他就彻底完了。所以我一直不敢提,之后,便也没机会提了。”
“为什么?”
“因为之后,我爱上了他。”
我这才注意到,他之前用的是喜欢。
“他哪点戳到你了?”我真是对这位红极一时的夜场MB的爱情充满极大的探知欲。
他从沙发上正坐起来,缓缓开了口,“柿子。”
很简单的两个字,但从他嘴里说出来,却有着惊心动魄的力量。很久以后,他说起那事时脸上温柔的表情,我都还记得。
“那时认识他都快一年了,刚好又到了快秋天的时候,他奶奶打电话给他一定要他回去一趟,他说不过,便请假回了老家。拢共去了不过一周,但之前我们天天联系着隔一天就见一次面,突然好几天都见不上面,我有点憋不住地想他。那时候,就觉得自己对他好像已经跑偏了。做MB的,连身子都舍得给出去了,却还是有东西是不能给的,那就是感情。一旦动了感情,这行也就做不下去了。”
“那几天无心接客,情绪不好还接连得罪了好几个常客,我却也没在意。度日如年等到他回来,开车去火车站接他,看他从出站口走出来那刻,差点没忍住冲上去抱住他。但我也不敢抱,怕抱了舍不得放,怕回不了头。送他到了家,他洗完澡后开始清理从老家带上来的一些东西,杂七杂八地堆在客厅地板上。他从老家带了一袋子青黄色的柿子,半熟的那种,拿水果刀开始削起皮来。”
“我坐他对面,看他一个个削皮,心里想着我和他之间的事,脑子有点乱。他没察觉,低头一边削着一边和我说着话,然后又拿出绳子来把削了皮的柿子四五个挂成一串,系在杆子上。”
“‘你知道我奶叫我回去干什么吗?’他突然问道,没等我回答,又自己回答起来,‘她喊我回去相亲的。怕我知道是相亲不肯回去,所以才瞒着不说。她老人家一个人在家闲着没事就给我操心这事,就我这次回去相亲的那女孩子,就是她托媒人给找的……’”
“我听着他说这些,脑子更乱了,也不想听他继续说那女孩子的事,便随便扯道,‘你带这么多柿子上来干嘛,这边又不是没得买。’”
“‘你不是喜欢吃柿饼吗,外面卖的那些或多或少都加了人工添加剂,吃多了对身体不好。这柿子是我家院子里那棵摘下来的,这时候,用来晒柿饼最合适了。我让我奶在家教我做了一次,不错的,到时你吃了就知道和外面那些的不同了。’他这么回着我,然后把挂满柿子串的杆子提到了阳台晾衣服的那里,挂在了铁栏杆之间。”
“‘你不知道,今年那棵柿子树结了好多的果,我趁回去的时候摘了大半下来给我奶做柿饼,兴许过年回去还能吃上……’我听他在那边一边整理着柿架一边说着家里那些琐碎的事,突然想起我那个十多年都没回去过的家,想和他一起去亲眼看下他的那棵柿子树……他的声音越来越模糊。削掉外皮的柿子表面橙黄铮亮,正值午后阳光从窗台那边照进来,透过一串一串的柿子,打在他的侧脸上,薄薄的衬衫上……”
“我被那抹光线迷住了眼,着了魔般起身朝他走了过去,从背后抱住了他,抱住了那抹阳光。”
“从此,再没放下过。”
我沉默良久,而后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他之后,肯定知道你的职业了吧?他怎么会接受?”
他站起身来,舒展了下身体,淡然道:“我的背景复杂,能和他最终走到一起,自然不是一两句话就说得清的。但那些都不重要了,过去的都过去了,我俩现在很好。”
我听了他的话,点点头。即使不说如何得到他男友心意的事,单他隐退这一件,就已经很难。他红极一时,即使自己想走,也有人会因着各种利益纠葛而百般阻挠,不知他当初是用了什么手段,牺牲了多少,才换来了如今在京城里的销声匿迹。
“你们是不是不在北京了?”我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早就走了,这次来北京,是特意带他奶奶来看看,看天安门、长城……。我跟他回他老家那边去了,在镇上开了一家按摩店。”他笑笑,“你别想歪了,是正儿八经的店。混这行这么久,其他的也不会做,就做自己还熟悉的。”
“他呢?”
“他当了镇上一所小学的老师。朝九晚五还双休,比之前那工作轻松多了。”
我还想问些什么,但看他脸上洋溢着的幸福的笑,又觉得什么都不需要再问了。他和他过得很好,一切就已足够。
故事到此结束,我从柜里取出酒,倒了一杯,递给他。
那是一杯祝福的酒。
他了然于心,“讨到这杯酒不容易,我没什么文化,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