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封绝笔人尽皆知后,白承珏手段一改常态,为激起民愤,无所不用其极。
他怕若有一步去事事顾忌,枉费了纪阕鸢的一条命。
如今就连那件沾有纪阕鸢血迹的衣服仍藏在柜重,在绝笔信后,这血衣每一次见,都是落在心口的刺。
“为了谁重要吗?”香莲将粥饭端到白承珏跟前,“听叶归说爷已经一连几日没好好用膳,若还这样我可要一封信告到薛公子那去,薛公子的嘱咐定比我们都有用。”
白承珏看着桌上粥水不语,一时也找不到向香莲发作的理由。
香莲抱着托盘,倾身看向白承珏道:“爷,明日我便要入宫选秀了,你都不与我说两句吗?”
“……取氅衣来,我与你去陈家将此事推诿。”
“爷,一切都是我自己的主意,我进了宫,就能里应外合帮你把长公主从宫里偷出来,”
香莲深吸了一口气,笑容甜美:“爷,你看不止有纪姐姐聪明能干,香莲现在长大了,也能为爷出一份力。”
白承珏沉声道:“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知道,我一直都没有遇到心上人,入宫选秀于我而言再合适不过,只可惜往后就不能陪同在爷左右,叶归嘴笨,平日也不知如何才能讨爷欢心,有时话说多了还惹得爷懊恼,可对爷的心是真的,”
说罢,香莲握住白承珏手背:“你身子骨不好,莫要晚睡,一日三餐已不可落下,要是薛公子来接你时瘦了,他定又说我二人照顾不好你。”
话已至此,白承珏心知他劝不了香莲什么。
待香莲离开,白承珏身着氅衣,备马赶往轩王府,白承止坐在栏边,抓起一把细碎的鱼食抛向水面,看水中锦鲤争先恐后的夺食傻乐。
白承珏大步走到白承止更前,将人拽起,铁盔遮掩住Yin沉的神色。
“小十七你这是作甚?”说着,白承止一把甩开白承珏的手。
白承珏道:“香莲要入宫选秀,为今只有你劝得了她。”
闻言,白承止目光一滞,不多时掩上笑意:“有趣,你的手下,你自己劝不了,倒把麻烦推给我。”
“白承止,我知道你看得出来她心悦于你。”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小十七你若闲来无事便与薛北望写信,我池中鱼还未吃饱,没时间被你逗趣。”
白承珏道:“她进宫就回不了头了。”
“进宫有什么不好,香莲那妮子聪明着呢,往后小皇帝说不定被她哄得巴不得将她捧在掌心里疼惜,”
白承止看向水中游弋的锦鲤,笑意不改:“我们又何必去断了她的大好前程。”
白承珏一愣,终是轻笑欠身:“今日是我唐突。”
说罢,白承珏转身离开,望着其背影一刹间白承止笑容淡去,回到凭栏边,看着湖中鱼儿,深吸了一口寒气,自语道:“既是无心,又何必给她期待,对吧……”
这句话如今再问自己,终了却未有答案。
香莲入宫,如同纪阕鸢的死一般,白承珏都无力阻拦。
第二年春,薛北望已拿下多座城池,厉王被逼自缢,离最后的胜利越来越近。
眼看时机已到,白承珏以伴白彦丘为名入宫,开始策划白青璃离宫一事。
春末,白承珏在香莲暗中协助下,顺利将白青璃送出宫外,交予叶归送往陈国,白承珏仍滞留于宫中周旋,为白青璃逃离吴国留下充足的时限。
前朝昭王余党,依旧咄咄逼人,白彦丘忙于应付,全然无暇顾及后宫变化。
寝室内,白承珏为白彦丘轻轻揉捏着额角。
白彦丘舒服的合上眼道:“这几月多亏有皇叔在我身旁为我分忧,如若不然,这些事恐会将孤硬生生给压死。”
“头还疼吗?”
“疼,小皇叔再给我好好揉揉。”
白承珏点头:“这几日睡不安稳吗?寝殿内为何换了新香。”
“李公公为我备得,说这香有安神助眠之用。”
白承珏故作自责:“因皇叔一时疏忽,竟令你这般辛苦。”
“不苦,此事皇叔不必再介怀,若他们一直要恶心孤,孤便将他们统统杀了,既然忘不了昭王,那都与昭王陪葬好了!”
“你呀……怎还是这般孩子心性。”
白彦丘呼出一声鼻息:“机会我已经给过他们了,一个个若还不明白识时务者为俊杰,死了更好,免得让孤上朝时看着也心烦,”
说罢,白彦丘握住白承珏手腕,止住白承珏揉捏额角的动作:“你还未与我说,好端端为何姑母突然不肯与安小将军成婚?”
“我不喜安小将军为人太过傻愣偏执,总觉得并非良人。”
“小皇叔总是这样,皇姑母何时能觅得良人?”
白承珏抬手轻敲白彦丘额心:“怎么?已经开始担心你姑母赖在宫中不走了?”
“自然不是,姑母若真遇不到心上人,彦丘养姑母一辈子也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