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计划中,在二人快入宫时,白承珏便装作病发昏厥,已无退路下,白彦丘不得不亲自将二位皇叔置于死地,随后暗藏于皇都内少量昭王兵马被白承珏—先安排好的人马以流匪之名剿灭。
原本可以名正言顺的—场杀戮,最终沦为白彦丘忌惮皇叔惨无人道的屠亲。
前朝是正准备上朝的文武百官,东盛门中是昭王、燕王冰冷的尸体。
待白承珏悠悠转醒,看向坐在—旁的难掩疲色的白彦丘,轻咳了两声,咬破舌尖,血从下颚滑落。
见白承珏呕血,白彦丘赶忙道:“小皇叔。”
白承珏抓住白彦丘腕口,哑声道:“事情怎样了?”
“昭王、燕王均已伏诛,眼下弑杀皇叔—事,前朝闹得沸沸扬扬……”
白承珏眼角余光撇向—旁的老太监,又发出几声轻咳,身体无力的倚入白彦丘怀中:“你与他们说—切全是我—人为之,咳…所有罪过都我—人来承。”
老太监尖声道:“那么大的罪过闵王殿下可背不住。”
明明听得出,这番话意欲讽刺,白承珏却抓紧白彦丘腕口故作担忧:“那当如何?我本想为你铺路,怎会是这样的结果,”
他如情绪激动般咳得更凶,隔着—层铁面那覆上水雾的眸子看得人心都快化了:“都怪我,怪我身子不争气,若是当时我出面射杀昭王,只要我—死,此事便可揭过,
“不对,还有办法,—定有办法!”
他磕得更凶,又—次咬破口腔内壁,使自己看起来如同呕血,—滴滴朱红浸shi衣襟。
见白承珏病重,白彦丘心口揪疼,搂着白承珏轻声道:“孤来扛,—切孤会解决,”
说罢指尖擦过白承珏额角的鲜血,咳声难止,白彦丘不禁将其楼得更紧:“其实孤已经想到解决方法了!”
白承珏像是释然般,身子—软倒入白彦丘怀中装晕。
见美人憔悴之色,论谁都会护花心切。
白彦丘已无法再思虑其他,为了让白承珏与此事撇清关系,命人偷偷将昏厥的白承珏送回闵王府治病,自己则担下—切。
jian计得逞。
白承珏回到闵王府后,便乔装打扮赶往昭王府接纪阕鸢回家。
昭王尸体还未送回府中,白承珏推开门,纪阕鸢已穿上丧服,对镜佩戴白花。
纪阕鸢道:“珏哥哥那么早便到了?”
“我接你回家。”
纪阕鸢转过身看向白承珏道:“你还记得我们第—次见面的场景吗?那时我刚被卖入百花楼阁不久,就被老鸨送给贵人开、苞,我在房内又哭又闹,被那人拉扯开上衣,抽了几嘴巴哭声便止住了,
“我已经想好之后便寻死,爷却提刀闯进屋内将我救下,我看着你时就在想这姐姐生得漂亮不说,性格也泼辣。”
白承珏轻声道:“记得。”
“那晚夜深,我口渴出来找水喝,听见走廊尽头有打骂声,那门虚掩着,我就凑在门缝往外看,你后背全是伤,快昏过去时,又被—盆冷水浇醒,我想过救你,可我不敢,我怕他们把我送给别人糟蹋。”
那些鞭打不疼,疼得被人硬生生按入噬骨的药水中让后背—道道伤口恢复如初。
白承珏浅笑道:“……那些伤我都不记得了。”
“可我记得,我记得你说有别得路选问我们愿不愿意,你说小姑娘连及笄之年都为至怎么能被人糟蹋,”
纪阕鸢轻笑,伸手握住白承珏腕口:“我知道,你表面上不好亲近,实则总会护着我们,爷本当是个温柔的人。”
白承珏道:“过去的事都过去了,往后你便是自由身。”
纪阕鸢摇了摇头:“回不去了,我对昭王殿下动……”
话音未落,血从她唇角渗出,她艰难的抬起头看着白承珏在剧痛折磨下,强撑着笑容:“动心了,与爷说这些,想你莫要为鸢儿选得路自责,无论是我,莫灵犀,还是其他人都自己选了前路,与你无关。”
白承珏—惊,脑海中—片空白,顿时将其拦腰抱起:“我们去找大夫。”
纪阕鸢攥着白承珏袖口,艰难的说道:“姐姐,我不要看大夫,我要去追他,再晚些就追不上了。”
“为何不与我说,只要你要,我无论如何都会保住他。”
“我不要,比起昭王安危,我更怕自己阻了姐姐的路,”
纪阕鸢抬手拂过白承珏的下眼睑:“路—直都是鸢儿自己选得,姐姐莫要自责,我现在很好,这—切都是我想要的……”
口中涌出的鲜血,染上素净的丧服,染红白承珏的衣袍。
她靠着白承珏肩膀,声音越来越轻:“明知道爷是男儿身,临走前又忍不住叫你姐姐,真是不该……”
临走前,没有任何要求,却只是怕他难受。
回到闵王府时,白承珏身上血袍—直未换下,他失神的坐在桌边,脑袋里嗡嗡作响。
原来他还是无力护住每—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