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里的那棵大柳树还在,只是树皮被烧得有些黑,树下的石桌石凳也都还在,只是上面落了厚厚一层的灰。
沈栖没顾上将石凳清扫一番便一屁股坐了下去。
他想哭,可突然又怎么也哭不出来了,便愣愣的看着他原本房间的方向发呆。
舲儿与钟墨走的慢,这会儿才算姗姗来迟。他们二人在山下就开始惊讶,他们有太多问题想问,可最后也只能忍着不问。
舲儿上了山,看着那一片废墟,眼泪便忍不住了。
她跪倒在沈栖面前,又一次向沈栖道歉:“表哥,对不起,你问我的罪吧,是我害死了长安哥哥他们,我是杀人凶手。”
沈栖没理她,依旧定定的看着他房间的方向。
舲儿张了张口还想再说,钟墨却将她拉了起来,对她摇了摇头,道:“让他一个人呆一会吧。”
沈栖沉默了许久,才开口问:“他们的尸体呢?尸体在哪里?”
这话自然是问叶临江的。
叶临江也猜到了沈栖执意要来这一趟就是想最后验证一下那一大群人是否还活着。
“我带人收了起来,统一给拉到后山埋了,我认识的就给立了个有名字的碑,不认识的,就立了无字碑。”
后山的确是埋了东西,也的确立了碑,这点叶临江倒是没有撒谎。
但里面埋着的却不是谁的尸体,而是一截又一截烧断的木头。
叶临江料定了沈栖不敢开馆验尸,也就放心带着沈栖去了后山。
看着那一个挨一个的墓碑,沈栖的泪水终于决堤。
他扑跪在写有长安名字的墓碑前,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对、对不起……长、长安,都是我,是我、是我害了你们。”
舲儿也跟着扑倒在墓碑前,一个劲儿的开始道歉:“对不起,长安哥哥,错在我,是我害了你们,跟表哥无关,真的对不起,长安哥哥。”
钟墨看到那堆废墟内心也十分难过,却仍然留有一丝理智。他心知这山上众人对叶临江来说远没有沈栖重要,可那长安毕竟是沈栖的心上人,倘若这人真的没了,叶临江肯定不会表现得如此淡定。
况且他知道顾南玖是为救长安而去,如今顾南玖没有传回消息,想必事情并没有那么糟糕。
他趁着舲儿与沈栖哭做一团,悄悄的回了那片废墟,想要探查些什么。
叶临江回头望了望钟墨离去的方向,稍加思索,伸手拉起了舲儿,轻声说:“让你表哥自己静一静。”
钟墨正坐在石凳上细细思索究竟哪里不对劲,叶临江就拉着舲儿来了。
将舲儿按在凳子上坐好,叶临江解释道:“钟大夫不用怀疑了,他们的确没死。”
舲儿正一门心思的抹眼泪,听到这话立刻呆住了。
“哥!”她猛的窜起来,死命的揪着叶临江的衣袖,颤抖着声音又问了一遍:“他们真的没死吗?长安哥哥真的还活着?”
叶临江拧着眉头将舲儿重新按回凳子上去,压低了声音说:“这件事你们不要告诉沈栖,长安他们此刻说不定还没到南凌,暂时还不安全,如果告诉沈栖他恐怕马上就会不管不顾的冲去找人,到时候我爹肯定不会再放过长安。”
钟墨终于想起来这山上有什么不对劲了。
“怪不得,我说这里除了木头烧焦的味道竟一点旁的味道也闻不到,倘若他们真的死了,就算你们清理得再干净,总要多多少少有点尸体被灼烧后的味道才对。。”
叶临江苦涩的笑了笑,说:“钟大夫观察入微,我就知道瞒不过你。”
钟墨又说:“我不过是因为提前知道我师兄去救他们,所以猜测你不会看着长安他们葬身火海。说起观察入微,我一向比不上皇上,他如今只是心乱顾不上罢了,不然你未必能瞒得过他。”
叶临江点头表示赞同,“苦了他了。”
舲儿揉了揉哭得通红的眼睛,很不理解:“为什么不告诉表哥?表哥他那么难过。”
叶临江没解释,钟墨却开了口,“丞相大人想要他的外甥心无旁骛的坐稳这皇位,而长安不存在于他的计划里,甚至于丞相而言长安是个威胁,他原本是一心想要长安死的,最后改了主意恐怕也是担心沈栖心生怨恨以至于杀了自己的亲舅舅。丞相大人这是在为自己留后路。”
舲儿便更不理解了,“可是表哥他不想做皇上,长安哥哥都已经在计划接他走了。”
叶临江突然发声呛回了舲儿:“他不做皇上,那谁来做?你觉得你那个固执的爹会同意他走?计划得再好又有什么用,丞相不点头,他想都别想。”
舲儿有些生气,“可是你们不能逼着表哥做他不想做的事情,他不开心,他难过,你们难道看不出来吗?”
叶临江淡淡的看了舲儿一眼,说:“很多事情不是不想就能不做的,不是所有事都像你想得那般简单。”
钟墨眼看这两兄妹要吵起来,连忙出声帮忙劝道:“你们做的事情都是为了皇上好,不必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