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除了警报百官们rou眼可见的放松了下来,于是晚宴的氛围也空前的热闹。美酒斟满了一杯又一杯、美人上了一批又一批。军士们大多粗人没那么多规矩,京官们很快就被喝倒了一片、漠北的军官们苦了五年一朝解放、借着酒劲壮胆虽不敢整天子,但也确实攒起了要灌自家主帅的坏水。
闻子墨换上了青色的长衫、整个人萧杀的气质散了不少,闻景曦眯着眼看他、多少找回了点儿过去的影子。倒也不是眼下的闻子墨不讨人喜欢,只是闻景曦一想到这个人是因为自己变成这样的,而自己安安稳稳高座王位五年,就觉得自己不是个东西。
平北王不动声色地喝着下属们敬来的酒,注意力却一直在高头那人身上。他能感觉到闻景曦不开心,虽然他还是那副装模作样的淡淡神情。就好像小时候一样,闻景曦见谁都一副爱答不理的冷淡脸,他就是便能从这雪人儿身上看出点儿细碎的喜怒哀乐。
大概从那个时候就喜欢上了。
夜渐深了,醉了的百官被宫人们一一带下去安置,来福换了新温的酒上来就退下了,空空的大殿上就只剩他们两人。闻子墨看着那人坐在龙椅上,橘色的灯火在他身上投下一片Yin影,他坐在那里、拥有全天下,可他看起来一点都不开心。
他想他开心。
喝下去的酒Jing烧到了四肢百骸,闻子墨还没意识到就已经走到了小皇帝的案前,他蹲下身、手臂支着侧脸仰头看着那人。
“曦儿”,他听见自己开口、不受控似的、叫的还是旧时的称呼。“为什么不开心?”
闻景曦此刻其实有些不清醒。他今天喝了很多酒、脑子晕晕乎乎的,只是他不能表现出来。大启的皇帝要时刻端方沉稳,所以他神色淡然地端坐在高处、看着众人谈笑风生、听他们说起那些自己不知道的北方趣事,看着将士们去灌王爷酒、看着那位王爷笑着喝下一杯又一杯。
原来他也会对别人大笑。
原来他的酒量这么好。
原来他也可以和别人关系很好很好。
闻景曦越想越难过,有人和他朝夕相处了整整五年亲若兄弟,可真正的兄弟在五年后变成了君臣。他想起早些时候那个匆匆结束的拥抱、瞬间后悔自己怎么就急着躲开了。
万一以后没有机会了呢。
闻景曦越想脸色越白,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在纠结的时候那人其实也一直在留神着自己。
闻子墨见他不答话,怔了一怔、怕是给人喝坏了似的绕过桌子俯身在他面前晃了晃手,“曦儿”,这次闻景曦听到了,他回过神看到近在咫尺的心上人,莫名泛起了一丝委屈。
我明明这么喜欢你在乎你,你却一点儿都不知道。
“没有。”瓮声瓮气地,像是闹别扭的孩童。
闻子墨一愣,虽然两个人五年没见、自己这弟弟嘴硬的本事可真是一点儿没落下、还跟以前一样厉害。他轻笑了一声,再开口是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温柔调笑:“怎么了?谁欺负我们皇帝陛下了?告诉臣,臣去把他给您绑回来,嗯?”
事实证明,不要跟喝醉了脑子不清醒的人开玩笑。
闻景曦这下更生气了。
什么君臣皇帝!他们现在已经这么生分了吗!
“朕无事”,他冷冷开口,“只是有一事要问皇兄。战事既定、皇兄震主之功不可不奖,皇兄想要什么封赏?朕定满足。”
闻子墨没想到这人突然来这么一出,冷冷清清的调子讲些冠冕堂皇的话。自己想要什么封赏?平北王本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除了皇位和皇帝本人还有什么得不到的?
我想要你,你给吗。
闻子墨在心里腹诽。
闻景曦见他神色有异也有些忐忑、就着酒劲儿假装上头不管不顾地说出了心里话:“兄……皇兄如果想要这江山,朕可以下诏。”
饶是闻子墨脾气再好再顺着他,这回也被惹出了三分火气。
他撑在椅边儿的指节泛起了白,整个人又往前探了探,近到他能闻到自己弟弟身上的雪松味道。
“江山?你以为我想要江山?”
闻景曦有点儿被吓到了,漠北战神冷下来的气场实在太具侵略性,而且就他们如今这个姿势距离、实在不太合什么礼仪规矩。小皇帝觉得自己没救了,因为明明是这种剑拔弩张的时候、他也能感觉的自己因为这种过近的距离惹得全身一阵战粟。
他的反应落在闻子墨眼里、倒是浇熄了平北王的怒火。大将军在心里长叹一声、又换了个问题:“为什么不叫兄长了?”
“啊?”闻景曦没缓过来。
“我说……为什么不叫我兄长。”
闻景曦从小跟哪个皇子都不亲昵,见谁都是客客气气的皇兄皇姐、唯独在闻子墨跟前总是兄长长兄长短的,没有了威威皇权的束缚、满都是普通兄弟的深厚情谊。闻子墨一向很受用,所以今天这人两次唤自己时改口、让他十分不爽。
“我……”,小皇帝我了半天也没我出来个所以然,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