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晏不答一语,若有所思。
回来的路上,苏卿白抱着靠枕侧在马车里,坐了一会儿觉得闷,他掀开帘子目不经意间瞥见一家赌庄,这是阳华街的永鑫赌庄。他立刻叫停了马车。车把式以为他又看上什么好吃的了,静静地等他吩咐。
此时马车突然一晃,从外钻进一个人,清秀白皙的一张脸凑上来,说道:“一大早进宫不是为吃的就是为马三。”
“你也知道马三,那下去赌一把。”苏卿白指了指永鑫赌庄。
林桑皱眉,“就这样子进去?大家伙儿一看就知道你是苏卿白,全天下最弱的病秧子,若是你赌输了一口气没缓上来,死了,咋整?谁敢跟你赌?”
不消片刻,林桑就被踢下了马车。他忙不迭地揉着屁股,心中无比怨念,“凶成这样,哪一点招人喜欢了。”
太阳暖暖地照在赌庄的牌匾上,屋檐上的雪化成水时不时地往下滴。
苏卿白打扮成了商人模样,脸上还被贴上了好几颗斗大的痣,他掀开门帘子,一股子浓浓的脚臭味夹杂着汗臭味扑面而来。他立刻感到一阵反胃,险些作呕。
林桑往他嘴里塞了颗药丸子,道:“顺逆止呕的。”
赌庄里鱼龙混杂,各色人等都有。林桑悄声问道:“公子要到哪一桌赌?”
“染衣阁的伙计们通常怎么玩?”
“用骰子开大小,不费脑。何况下人们也没什么钱,赌注都往小了压。”
说着俩人挤靠进一张桌子,苏卿白往林桑的肩膀上一按,把他按到位置上,凑到他耳边说道:“只管玩,输了管我要银子就是。”
林桑抽抽嘴角嘀咕道:“瞧不起谁啊。”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大银锭,“啪”地往都是小铜板的桌子上一放,粗声喊道:“我压大!”
一桌子的人抖了抖,用奇异的眼神看向他。
苏卿白抱臂格格浅笑。
第7章 这样会秃头
来回开了好几轮后,林桑眼前的铜币堆得越来越多,苏卿白止不住打了个哈欠,环顾四周,所有的人都开始集聚到这一头,脚臭味更浓,醺得他头晕。
就在苏卿白要后退往外走时,听见庄家用北疆话骂了一句,苏卿白神色一滞,俯身凑到林桑耳边低声说道:“前面的银子输一半回去给他,今日到此为止,明日再来。”
苏卿白说罢便拨开人群,疾步出了赌庄,晚一步只怕要被臭死在里面了。
日头西斜,冷风吹过,四周起了一丝萧瑟之感。半空中飞来一团火,停到苏卿白的头顶,叫了好几声,苏卿白闲闲地答道:“知道了,吵死,没有其他赤羽鸟再去袭击皇上了。你是鸟王,你最厉害。可以去找其他鸟玩了。”
赤羽听着话不动听,在苏卿白头顶啄了一下,又飞走了。
“喂,这样会秃头的。”苏卿白有苦不能言。
从大理寺借了个仵作过来,验尸的速度果然很快,马三死前服过水银,手腕上还有一道深深的口子,死前被放过血。死因死状跟敬事房小毛子无差别,也就是说两个案子其实是同一人所为。
西南角的“梆梆”声总算停下来了,可院子里似乎又响起了另外一种动物的声音。苏卿白洗完澡披了件绒斗篷走出门,看见院子里十只鲜活的鸡正伸着脖子咕咕咕地叫。黄芦灿烂地笑着禀告这是宫里头送来,让做烤鸡的。苏卿白立刻退回去关上门,捂着耳朵,此刻,脑仁相当疼。
第二日,苏卿白依旧乔装打扮了一番,带着林桑去永鑫赌庄,这次他让林桑故意输掉银子,输到最后便用北疆话坐那里骂娘。
林桑身无分文两手空空,用北疆话把庄家从头到尾骂了三遍,走出赌庄后,还挺畅快的。
“公子,马三的死跟赌庄有什么关系?难道马三输了钱还不起,庄家让他卖血抵赌债吗?”林桑十分不解。
苏卿白一脸沉静,半天不言语,像是在思索的样子,良久后,才见他抬起手,指了指前方,开口道:“卖糯米糍粑的总算出摊了。”
林桑:“……”
苏卿白疾步朝对面走去。
林桑扶额,很难受,自己家公子一看到吃的,脚上就跟长了轮子似的。
苏卿白坐在街边小心翼翼地把糯米糍粑放在桂花粉里沾了沾,再放进嘴里,唇齿含香,一脸满足。
“今晚那凶手还会来。”苏卿白又往嘴里塞了团糯米糍,说道,“目标是你。”
林桑一点都不意外,问道:“公子要活的还是死的?”
“自然是要活的,不然还怎么问话。”
苏卿白把剩下的糯米糍粑全塞进嘴里,含糊道:“今晚你不用冒险,我当鱼饵。”
“公子?你刚刚把糍粑都吃到脑子里了吗?”
苏卿白狠狠瞥了好几眼林桑,起身就走。
林桑快步跟上,哀求道:“公子我求你了,让我当鱼饵吧,你若是伤了两根寒毛,明日皇上立刻断我两条腿。”
“那我就给你打两根金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