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说什么胡话!那笔钱是不能随便动用的呀!”
在说完这句话之后,阿尔莱德就走过去打开了书房的门,让约瑟夫到二楼上来——因为他在密谈之前定下的规定,可怜的小男仆只能在一楼急得团团转。
“没有人知道怎么回事,先生,想要到外地去的人挤满了邮局的大厅,可是职员们说什么也不肯给办手续。”约瑟夫说,他看了看四周,就像确认了身边没有监听的秘密警察之后才压低了声音,对房间里的两位先生说出了他从旁人那里听到的传言:“据说,是有拿破仑党人潜进了城里,想要对国王陛下和王弟殿下不利——现在警察局的人在到处搜捕那些人,就连‘猎狗’都出动了!”
“可是在那之后不久,就是那位拿破仑·波拿巴先生从厄尔巴岛逃出来的事了。”路易说,当年这件事情给所有人的震惊绝不亚于那位先生在俄国的那场大溃败:“自那之后圣埃蒂安里就没有听说过关于他的事情,我当时、当时还以为再也不会见到他的了……”
阿尔莱德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男仆的话,就连路易也被这意想不到的结果惊呆了,不过显然,在巴黎呆过很多年的阿尔莱德的反应要更快一些,他马上追问男仆:“你的意思是邮局暂停了签证手续的办理?为什么?”
“既然我的父亲已经把这笔钱和那座庄园都交给了我,”他对路易说,这时候两人都听到楼下传来了约瑟夫“先生!先生”的喊叫:“那怎么处置它们就是我自己的事情了,我愿意把它们用到我认为最紧要的事情中去。”
“路易,我很抱歉这么多年来我竟然都不知道你曾经遇到过这样不幸的事情,我很抱歉。”阿尔莱德对路易说,“我非常感谢德·杜兰德先生在那样的情况下勇敢地帮助了你,但是不管你怎么说,我都不会同意你继续留在巴黎的——我自己就是贵族,所以我对所谓贵族的品行实在是再了解不过的了,特别是在巴黎这样的城市里。如果他还是当时那位卡利斯特·杜瓦斯先生,那说不定我还会多相信他一些,但是对于现在这位子爵先生的品行,我并不抱以任何希望。”
!
“所以当时他会在毕业之前就离开圣埃蒂安,应当大部分都是出于他父亲的决定——啊,是了,那时候德·杜兰德先生的祖父好像正是病重的时候,这肯定也是一部分的原因。”
“签证手续都办好了吗?”
回顾着整件事情经过的阿尔莱德同样也发现了这个问题,他对路易说:“拿当先生肯定是想要把他给赶走的,但只要想想小德·杜兰德先生在圣埃蒂安呆了那么多年,这期间他怎么惹事圣埃蒂安都没有说要驱逐他……所以,应当是当时杜兰德家族认为国王的统治已经稳固,加上他祖父生病的事情,才会在拿当先生提出之后就默许了这个决定,好让他们的继承人早点回到巴黎这个权力的中心。只是小德·杜兰德先生的身份不能对外说出去,于是事情看起来就似乎是拿当先生一个人的独断专行了。”
他很不情愿地承认了卡利斯特对他的朋友的帮助,于是对“那个犹太人”的称呼也就变成了“德·杜兰德先生”,不过路易没有发现阿尔莱德的这个变化,他还沉浸在当年的往事之中、无法轻易挣脱出来。
约瑟夫很快走了上来,他手里拿着那决定路易能否离开巴黎的护照。
“阿尔!”
阿尔莱德问,他以为事情肯定是万无一失的,结果男仆的回答却出乎他的意料:“没有,先生,我在邮局呆了那么久,就没看到有谁能拿到离开巴黎的许可。”
他一边说着,一边在书房里不停地走动,在转了好几圈之后,阿尔莱德终于停了下来,似乎做出了一个非常重要的决定。
“啊,是的,是的!”阿尔莱德说,不知道为什么,他看起来有些心不在焉的:“当时谁知道那位先生会从厄尔巴岛逃出来,又有谁能知道他那么快就又失败了呢!”
“那就好——你说什么?”
第108章 霜月·突如其来的意外(二)
“啊,是的,是的,我承认我对他是有一些偏见。”阿尔莱德说,但他显然并不打算改正:“说实在的,在巴黎这么多年,我所听到的关于那位先生的风闻都不怎么好,我是不愿意你和他扯上任何关系的。要不是索洛涅·格罗斯泰特的事情还可能会有别的尾巴,我都想和你一起离开巴黎、到你那里去住一段时间了,毕竟我想要动用那笔七万法郎的存款本金来还给那位先生的话,我父亲一定会大发雷霆,甚至把我赶出家门去。”
路易没想到即便是知道了卡利斯特曾经帮助过自己的事情之后,阿尔莱德居然还是坚持认为卡利斯特不可信任、而非要他离开巴黎不可:“你这么说,未免对德·杜兰德子爵先生过于不公平了些……”
阿尔莱德非常坚定地做了一个手势。
让约瑟夫压低了声音才敢说出来的“猎狗”可不是贵族们豢养了用来打猎的那些猎犬,而是当年由阿图瓦伯爵亲自建立起来的、独立于法兰西所有警察局之外的秘密警察组织,之前在米萨尔歌剧院的时候,卡利斯特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