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怎么还是像个小孩子一样。”
在路易呆呆地看着卡利斯特的时候,对方也在打量着他,在发现路易根本毫无表示之后,子爵有些恶劣地给了这么个评价,然后顺手把手中的帽子扔到了一边:“我说,你该不会还是什么都不知道吧?难道你的情妇没有教过你吗?”
“我没有情妇。”路易很艰难地回答,从他的角度看过去,卡利斯特的身影非常高大,似乎仅是他的影子就能把他整个人都笼罩起来,某种程度上,这简直是一种堪称讽刺的宿命轮回——在圣埃蒂安寄宿学校的时候,路易也曾面临过同样的局面,当时把他从莫罗妈妈的Yin影中拯救出来的就是当时的卡利斯特·杜瓦斯;可是八年之后,现在已经是德·杜兰德子爵了的卡利斯特却成为了当初的莫罗妈妈的那个角色,这无疑让路易感到了一种无法言说的绝望。
对于一位生活在纸醉金迷、习气风流的巴黎的男性贵族来说,一位正当年龄的年轻人没有情妇显然是个稀罕事儿——一般来说,这样的年轻人要么是囊中羞涩而无法供养他的情人,要么是实在是太缺乏魅力而没有愿意委身于他的人,不过卡利斯特显然是早就知道路易的情况的:“就算你没有可以教导你的情妇,你的那个朋友也从来没有和你讨论过吗?”
“先生,我已经说过的了,阿尔只是我的朋友。”路易说,在一种难以言喻的心情之下,他几乎是冲口而出了一番以往绝对不会说出口的话:“这不需要其他人来教导我,先生,您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没错,您救了我的朋友,只要阿尔和他的家族能够保住财产和名誉,我就履行我许下的承诺。您尽可以按照您的意愿随意处置我,这是您的权力。”
说到最后的时候,路易的声音都颤抖了起来。
卡利斯特显然也没有想到以路易的性格居然会说出这样近乎自暴自弃的话来,在听明白路易的意思之后,他反倒很不高兴地拧起了眉头。
“这么说来,你把你那位朋友看得比你自己还要重要。”
“但对您来说,这种微末小事并不重要,不是吗?”
只需要想到自己即将违背自己向来虔信的教义,路易就已经几乎没有力气和卡利斯特争辩了,他撇过头去,不愿意面对子爵的目光:“先生,您想怎么处置我就怎么处置吧,但我不想让我的朋友起疑心,如果今天您能给我留下一点时间让我可以回到我的朋友身边的话,我会永远对您感激不尽的。”
“这还真是令人感动的友谊。”
在相当长的一段沉默之后,卡利斯特才淡淡地这么说了一句,他抱着手站在路易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我非常好奇那位德·格朗维尔先生到底是为你做了什么,才能得到你这么的看重他——我还记得当年我被从圣埃蒂安赶走的时候,你可是什么表示都没有,现在却愿意为了那位先生做到这种地步,这还真是让人好奇呢。”
卡利斯特这话说得有些奇怪,正处于思绪混乱之中的路易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子爵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就在那一瞬之间,他忽然觉得自己似乎抓到了什么想法的尾巴。
“我、我当年知道你被关到了禁闭室的时候,是想要去送面包给你的。”
路易微微抬起眼睛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人,多年前的事情虽然在记忆中已经有些模糊,但他还记得当时的一些细节:“可是那天晚上我想偷偷出宿舍的时候被拿当先生发现了,他大发脾气,罚我在小祈祷室里抄了好几天的圣经。等我从祈祷室出来的时候,就听到消息说你已经被你家里的人接走了。”
在小祈祷室里抄经书是圣埃蒂安寄宿学校里,学监们对付那些他们认为需要受到惩罚、但又不至于要被关到Yin暗冰冷的禁闭室里去的学生们时常用的手段。当然了,对于一些活泼好动的学生来说,他们宁愿被关到禁闭室里去喝冷水、吃根本咽不下去的黑麦面包、枕着粗糙的原木枕头睡觉,也不愿意在点着熏香的狭窄小祈祷室里对着圣母和圣子的雕像愁眉苦脸地抄写——有的时候,学监们甚至会要求他们从头到尾都跪着去做这一切,简直就是个酷刑!
作为圣埃蒂安的学生,卡利斯特自然也知道学监们这种惩罚人的手段——顺带说一句,因为他根本不会乖乖听话呆在小祈祷室里抄书、逮着空子就逃跑还会把点着的熏香从窗户扔下去的缘故,学监们一致认为这种较为温和的惩罚手段对这个无可救药的坏学生来说根本就是白费力气,所以还是把他关禁闭的多——但他对路易的这个说法显然并不是很满意:“就算是这样,后来你也没有打听过我的消息,就连一封信也没给我寄过,不是吗?”
“可是你离开圣埃蒂安的时候也没有留下地址给别人,你连姓氏都是假的。”路易说,卡利斯特的指责让他颇感委屈:“拿当先生还不允许任何人提到你的事情,要是谈论你被他听到了,不管是谁都会被打手心,阿尔当时为了帮我打听都挨了打呢!”
这个解释无疑地取悦了卡利斯特,在盯着路易看了好一会儿之后,这位子爵先生忽然伸过手来,在路易以为他想要就此行使他的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