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呀,先生!”票贩子叫了起来,他脸上画着的奇特花纹都苦闷地扭曲了起来:“这可是我花了相当大的力气才拿到的票子呢——三十个法郎一张,这已经很便宜了,再便宜我连雇人排队的钱都挣不回来!”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呢?”阿尔莱德非常冷酷地说,有那么一瞬间,他看起来有一些索洛涅的影子,完全不为票贩子的诉苦所动:“我听到了音乐,里面的舞会已经开始一段时间了,这些票现在也就值得这个价。我已经给了很优厚的价格了,如果你不愿意卖的话就离我们远一些,不要妨碍到我们。”
“二十个法郎一张吧,先生,只要二十法郎一张。”
票贩子围着他们,又是哀求、又是哄劝,但阿尔莱德就是不为所动,眼看着有别的票贩子也注意到了这边,这位小丑只好失望地从手中的门票里抽出了三张递给他们:“好吧,先生,一共三十法郎——哎呀,你们这些有钱人们,真是越有钱的就越不愿意打开钱袋子,难怪贵族老爷们一个个都富得流油!”
第60章 雾月·混乱的化装舞会(三)
米萨尔歌剧院的入口既不算华丽,也算不上宽敞,有一段通道甚至被故意设置得非常狭窄,一次只能容下两三个人一起通过;两个穿着歌剧院号衣的男人拿着剪刀等在那里,让那些迫不及待要进入化装舞会的人交出手中的门票,剪掉一个角后才扔进他们脚下的废纸篓里,以防有人从纸篓中偷走已经使用过的门票而导致歌剧院承受不应有的损失。
挤在入口通道里的人就和排队等待买票的人一样多,好不容易轮到他们,阿尔莱德把手中的三张门票交出去,检票人瞅了瞅他们的装扮,点点头,让他们过去了;不过他们还没走过去多远呢,路易就听到他们身后的其中一个检票人高声对另外一个检票人说:“瞧,又是那些不敢露脸的贵族老爷们!”
“谁知道是真的老爷还是假的老爷呢!”另外一个人很粗俗地回答,“指不定是个娘们儿!”
阿尔莱德也听到了这段对话,他气得当即就想要回头去找那两个粗鲁无礼的男人理论一下,路易急忙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就往前走,免得阿尔莱德一怒之下真的和歌剧院的人吵起来。
“不要理这些人,”他对自己的朋友说,为了避免暴露身份,他没有叫出阿尔莱德的名字:“我们来这里可不是为了和他们吵架的!”
“这真是太不像话了!”阿尔莱德愤愤地说,不过为了路易和自己心爱的女子,他只能忍了下来。
这时候他们已经走到了通道的尽头,和灯火昏暗的通道不同,一踏入歌剧院大厅,刺眼的汽灯光芒和节奏激烈的音乐就扑面而来,几乎把阿尔莱德抱怨的声音都给吞没了。
这是一个内部空间相当大的歌剧院,规模虽然比不上阿尔莱德曾经带着路易去过的喜歌剧院那么宏伟,却比任何一个歌剧院都要来得让人称奇:从四层楼高的穹顶上坠下来数十盏尽情散发着光芒的汽灯,此外还有高大如巨型海底珊瑚般的枝型灯座错落有致地安放在支撑起穹顶的柱子旁边,看起来就像把外面街道上的街灯都移到了这座歌剧院里一样;在任何一个剧院里都应该成为剧院中心的舞台上所有帷幔都拉了起来,上面没有任何演员、道具和正在出演的戏剧,反而有黑压压的整整一个乐队——准确地说,那是整整一个乐团,他们的规模甚至能和拿破仑皇帝那支著名的护卫队媲美;路易敢打赌那上面至少有一百个人,否则乐器的声音不会响亮到这种歌剧院任何一个角落都能听到的地步。
最令人惊异的还不是米萨尔歌剧院那庞大的乐团,而是本应面对着舞台的一楼坐席区:如果所有歌剧院的格局都差不多的话,那么按照喜歌剧院的布局,这个区域本应有数百个成阶梯状的座位供来到这里的人坐在那里欣赏舞台上的表演,但是在米萨尔歌剧院,一楼所有这些坐席就像变魔术一样全都不见了,撤除之后的地上铺设了新的光滑地板。这么一来,歌剧院的整个一楼大厅就变成了一个足够让几千人一起跳舞的巨大舞池,除了奏响音乐的乐队占据的舞台外,人们可以尽情地在一楼大厅中跳舞而不会遇到任何阻碍。
“原来米萨尔歌剧院是这样让人们可以在歌剧院里跳舞的!”
路易惊叹起来,这时候通道后面的人还在源源不断地涌进来,推着前面的人继续往前走,一直到他们也走下舞池或者离开这股无形的洪流前往的方向为止;这么一来,他们不得不顺着这股无形的力量往前走动,差不多快要走到舞池的边缘了才找到能够暂时停留的地方。
此时舞池里面已经有了很多正在跳舞的人,打扮各种奇形怪状都有:印第安人、吉普赛人、野蛮人,海盗、水手、士兵,骑士、公主、妖Jing,白熊、棕熊和长着脑袋的树木,一切你能想象到的所有最离奇的装扮在这里都能看到;已经死去两百年的幽灵穿着亨利三世时代的服装优雅地跳着舞,身上粘着羽毛的野蛮人和披着纱巾的苏丹的女奴互相问候,穿着骑马装的骑手在舞池的边缘狂奔,就像驾驭着无形的马匹一样;当然了,舞池里也有许多装扮并没有那么离奇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