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也难以想象的美味——非常地道的巴黎风味!当然了,价钱也非常地道的样子。
两份从饭馆买回来的晚餐足够两个成年人吃完还稍微有剩,等玛丽进来收拾桌子的时候,挂钟上的时针已经快指向了十点钟,这个时候若是在马贡,路易已经准备睡觉了。
阿尔莱德看起来还是神采奕奕的样子,本来并没有打算在这个点睡觉,不过看着路易开始打哈欠,他改变了主意。
“我好久没有试过这么早就睡觉了,不过看起来你已经困了,那我陪着你吧。”
二楼除了阿尔莱德的卧室外还有一个招待客人的客卧,不过不管是阿尔莱德还是路易都没有想过路易今晚睡在哪里的问题——还有什么可疑问的呢?好久不见的朋友自然是要像他们多年前在寄宿学校的时候一样,亲密地躺在同一张床上谈天了!
阿尔莱德的卧室算不上非常奢华,但布置得非常舒适。地上铺了浅黄地山茶花图案的地毯,四壁的墙上糊着的是暖黄色的格子纸,窗帘则是浅蓝色的图尔粗经布,由垂着米色流苏的蓝色丝带系起;四柱床周围挂的是暖色调的擦光印花布帷幔,红木的椅子上扔着棉质的软垫,床头柜上放了一个精美的陶瓷花瓶,里面供养了几支正盛开的玫瑰花。
他们吃晚餐的时候,彼得老爹已经把路易的行李交给了玛丽,这心灵手巧的姑娘趁着那段时间已经把路易的衣服整理得整整齐齐地放到了阿尔莱德的衣帽间里,而且贴心地预先把路易的睡衣放到了容易拿到的地方;不过阿尔莱德摸了一下路易带来的睡衣后,他决定说服他的朋友收下一套裁缝店刚给他送过来的新订制的睡袍。
路易对他突然的异想天开简直是哭笑不得。
“你比我高啊,阿尔!你的衣服我穿起来大了一些,而且这是什么情况?我又不是没有带衣服出门!”
“柔软的布料能带给你更好的睡眠,路易,你该有一套更舒适的睡衣啦,你现在的那一套,简直跟圣埃蒂安那些制服的材质没什么区别!”
“我的睡衣用的布料是印度棉布,虽然不是丝绸,但也不是什么劣质的材质啊!”
在两人为衣服材质和睡眠的关系起了友好的小小争执的时候,有人敲响了圣乔治街七十九号的大门。
“请问阿尔莱德·德·格朗维尔先生在吗?玛格丽特·拉布丹小姐让小的拿着这张票据前来。”
听到有人前来,阿尔莱德匆匆忙忙地走下二楼去,过了一会儿他又跑了上来,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了一个上着锁的铁盒子。
路易换好了自己的睡衣从帷幔后面走出来的时候,正好看到阿尔莱德打开了盒子,从里面拿出了好几个20法郎的金路易。
“阿尔!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只需要一眼,路易就知道阿尔莱德拿出的那一把金银币的价值不会少于一百法郎,这在马贡几乎够得上他一个月的用度了,因此相当紧张地以为出了什么大事。
“没什么事,不需要担心!”阿尔莱德数着手中金银币的总数,相当随意地说:“只是玛格丽特让人送了张票据来,让我给跑腿的人钱而已。”
他数出了一百二十个法郎以及十个苏,又拿了两个苏作为跑腿的小费走了出去,等他再次回来的时候,手中只拿了一张薄薄的票据了。
路易把那张所谓的票据拿过来,借着蜡烛的光芒来看,只见上面是非常潦草的手迹,字迹的笔划结构都称不上漂亮:“请付来人一百二十法郎零十苏。玛格丽特。”
“天呀!”路易看着这张手写的纸条,倒吸了一口冷气:“阿尔莱德,我的朋友,这位玛格丽特小姐是位什么样的人物?就为了这么一句话,你就扔出去了一百多法郎!如果每天都是这个花钱的速度,你一年的收入也不够一个月的花费吧?”
阿尔莱德搔了搔头发,并没有急着辩解,而是黯然苦笑了一声。
“路易,如果为她花钱就能得到她全部的心的话,我倒是很乐意为了她不顾一切。”他叹了口气,坐到了靠背椅上,指了指那张票据:“可问题是,玛格丽特并没有让我成为她的‘先生’的打算,就连这样为她每天晚上的花费付钱的机会她也不会经常给我,所以你倒不用担心我会因为她而破产。”
“听你的意思这只是那位小姐一天晚上的开销?阿尔,你越说越吓人了,难怪你会说四个法郎的晚餐并不算什么。”
“这里是巴黎啊,我亲爱的小路易。”阿尔莱德掰了掰手指,“如果想要尽情玩乐的话,一晚上花个几百几千法郎都并不算什么稀奇事,当然我自己是不会那么做的——就说去看歌剧吧,包厢30法郎,晚餐50法郎,新手套和花束20法郎,糖果2法郎,这些都是必须的,再加一点别的花费,也基本就是这个数了。”
“你这是在把你父亲给你的金钱往水里扔,阿尔。”
阿尔莱德笑了起来,他走到穿着白色睡衣的路易身边,把他往自己的床上推,就像把一只软绵绵的小兔子塞进温暖避风的窝里。
“你果然是过来查账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