谛听心下一沉,忙掐指设下障眼法。
水神快步走出洞外,询问先前被留下把风的相柳与浮游道:“方才可有旁人在此?”
相柳与浮游面面相觑,皆是一脸发懵地摇摇头:“没、没看见。”
水神闻言,微眯着眼环视着四周。
火神从身后赶来,好笑道:“老弟未免太敏感了吧?早在你来之前我便已在洞外设阵,别说是人,便是一只蚊子苍蝇都飞不进来。”
水神并没因为火神的话而显得放松下来,他黑着脸踱到了一块巨石后,弯腰捡起了一枚绿叶,又抬头看向那棵早已枯死的榕树,低声说:“若是搁在平时我倒也不会多疑,只是今日昆仑来了位不安生的主儿,据说若是他想知晓之事,三界之中皆可洞察。”
随着水神的话,火神的目光也看向了他手中的那枚叶片,眼神一暗:“你说的是……谛听?”顿了顿又摇头道,“应该不会,他不是在天池畔玄女那里么?”
“可这枯榕怎会落下黄梅叶呢?”水神神色晦暗。
火神焦急道:“此事若是败露,你我定会吃不了兜着走!现在怎么办?马上去找谛听?”
“他奉了地藏的命,与西方的莲华尊者一直在人间消除怨煞之气。得知你我所谈之事必然是敌非友。”水神的眼底渐渐升起一层杀意,咬牙道,“此事肯定不能暴露,眼下不管是不是你我多心,谛听的存在都将会是个隐患……”
“这……这该如何是好啊!”
正当二神陷入慌乱之际,却听九霄之下突然传来了激烈的交战声。火神将手一挥,面前的火幕瞬时形成一方铜镜。光线透过云层直直反射出了人间现状。只见烽火连天中,蚩尤身披黑色铜甲正跨骑在神兽啮铁之上,已然率领着九黎族部众攻向炎帝大营。
“这……什么情况?”火神有些摸不着头脑,“人间居然先行开战了?!”
水神冷冷地睥睨着战场,目光透过人群死死锁在了队伍最后那个一脸云淡风轻的年轻人身上。
年轻人像是也觉察到了来自于天界的注视,微微仰头看向苍穹,唇边挂着一抹笑意。水神勾勾手唤来一旁的相柳与浮游,促声吩咐道:“去,速速下界搞清楚那个年轻人来路。”
“是!”
火神走到水神的身边,也跟着望向了人间,喃喃说:“这人是……”
水神眼中寒光一现:“变数。”
……
当带有天雷的锁链直直穿过自己的琵琶骨时,谛听才因疼痛从巨大的震惊中回过神来。他双膝一软跪在了一众天人的面前,俊眉拧在了一起。
“谛听借着昆仑盛会,暗中命其爱徒在人间怂恿九黎蚩尤发动战争!”水神怒气冲冲地用手指着谛听,回头对女娲道,“如此不怜悯世间疾苦,实在是枉为天人!恳请娘娘务必严惩,以儆效尤!”
枉为天人?哈!……谛听怒极反笑,吐出一口血沫道:“好个恶人先告状,分明是你与火神为决胜负,要以人间为棋盘下活人局!”
“胡说!”火神厉声打断,“唆使蚩尤挑起战争的人分明就是你在人间收养的孤儿,名作道仁!”话毕,他又忙冲女娲拱了拱手道,“娘娘明鉴,我与水神共工历来便是水火不容。今日若不是为了天道大义,我与他又怎会摒弃前嫌,一同前来将谛听的罪行揭露?!”
“好个天道大义!”谛听忍痛从地上爬起来,挺直身板逼视着水火二神,“在共同利益面前,水火又怎能不交融?!如此颠倒是非黑白,到底又是谁枉为天人?”
“你、死到临头还嘴硬!”水神的声音瞬间又提高了八度,“你说我与祝融以活人为棋,证据呢!”
谛听深吸口气,咬牙道:“此乃我亲耳所闻。”
“哈哈,笑话!”火神笑道,“可有人证?可有物证?……没有,那就是空口无凭!”
“你没有,但我们有。”水神说,“我与祝融,还有相柳、浮游都亲眼目睹了你向道仁传送密文,泄露天机。道仁的所作所为,便是证据!”
谛听:“放屁!”
“谛君——”位于天阶之上的创世神缓声启唇道,“汝乃地藏王亲点前往人间扫除怨煞之气之人,本座理当信你心怀苍生……今水火二神一致认定世间战争由你而起,其因在于那名叫作道仁的少年。对此,谛君理应向众天人解释清楚才是。”
“是啊是啊,谛君,想必这中间藏着什么误会呢!”
“说出来,解释清楚也就没事儿了嘛。”
“对啊谛听,你快说啊!”
“只要你能讲明白,娘娘还有我们大家就都相信你!”
“对!相信你!”
听女娲这么说,一向乐于溜须拍马的迦澜五仙也赶忙争相表态道。
谛听默默仰头看向悬于昆仑之巅的天镜,镜中厮杀声不绝于耳,不断有人倒在了血泊之中。一切都像是又回到了他与莲华刚离开须弥山前往人间的时候。
天地一片血色,尸横遍野,生灵涂炭。突然,谛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