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从黑牢里放出来,师尊把你带走的那段时间,梅长老把师叔关了起来,我猜测应该是梅长老发现师叔已有身孕,要逼问孩子的父亲是谁,直到师尊回来密见了师叔一面,梅长老才将师叔放出来,抱一城便开始准备喜事。也许休明是师尊主动认下的,为了给他一个能让正统接受的身份。”
宁贞可以是蜀山派弟子的孩子,但绝不可以是魔头江莫的孙子。这也是轲珖之前不惜求助江百谷也要费劲心力隐瞒的事。这已经不是师尊颜面的问题了,抱一城的城主是谁的血脉都可以,但绝不能是无生门的后裔。若让天下人知道如今天下第一宗统领在魔教后裔手中,和如今的无生门门主还是堂兄弟,那抱一城该如何在正派中立足。
当年不明白的事,如今细细揣测,都不难猜测。
清江以蜀山派弟子的身份接近宁一灵,而一直想与蜀山言和示好的宁一灵对清江也不排斥,也许她的确有与蜀山联姻的计划,至于后来……
轲珖,“那次结界损坏,你被关进黑牢,应当就是清江干的。他利用师叔靠近后山结界,想伺机放出朱厌,但是他没血盟印,反倒被朱厌伤了。”
是了,那日后山结界破裂,不是江百谷做的,自然是觊觎朱厌已久的清江做的。
轲珖看了看江百谷,目光中有一丝怜悯和不忍,“可是……师祖留下过手令,朱厌一旦有异动,便要将你诛杀。”就是说,不管是不是江百谷做的,这个罪罚他是扛定了。
所以宁一清能保下六岁的江百谷,因为他答应了老城主,只要朱厌封不住,他就会立刻杀了江百谷。
“轲家庄那次,师尊就该执行手令的,只是朱厌最后被师尊封回去了,四大长老也不愿太过逼迫,师尊又允诺绝无下次,便不了了之了。”轲珖提起轲家庄之祸,神色淡淡的,他的灭族之痛早已在宁一清和抱一城的呵护下痊愈,祸端是暴戾嗜血的朱厌,他已原谅了这件事中的任何人。
☆、成长
“所以结界第二次破裂,师尊保不下你了,他也没有能力保你了。”若说第一次时四大长老轻松放过了江百谷,也许便是因为知道无法强迫随时能突破大宗师境的宁一清,也不想让抱一城失去能力超群的怀玉仙师,若逼迫太过,有的是大宗大派等着接纳怀玉仙师。而第二次,宁一清既无立场又无能力,他总不能一次又一次违背自己师尊的遗训,违背自己在师尊病榻前发过的誓言,且灵力衰微的怀玉仙师连黑牢都无法冲破,也没有能力再保下江百谷。
“当时不明白师叔为何也极力保你,现在想来师叔是知道你被冤枉,清江才是罪魁祸首。”
所以宁一灵把江百谷关进了黑牢,还给他做了草木法阵护命,还说“对不起”。她知道江百谷的冤屈,可是那个人是她的情郎,她没办法把他推出来,只能让江百谷顶罪。
“你放出朱厌以后,师尊毁了内丹,已经活不久了,他还为了你在大盘山屠杀之事到处奔波,他找不到你回来向师叔求援,被师叔送回天水峰,连我都不能去见。起先我以为那是师叔的好意,是希望师尊能静心养身,直到有一日师叔转交给我一封信,是师尊交代我练功的事宜,我才知道师尊不是在养病,是一直被师叔囚禁。”
天水峰清净,有时师徒三人会玩些拆字游戏,这是个秘密,只有天水峰的三个人知道。
那封信,宁一灵反复看过,没看出什么端倪。宁一清说,“琅华即将破境入交泰,此时做师父的仍不管不问,难道城主不怕人疑心么?”那时的宁一清身体虚弱,一段话也要分成几段说,“我已活不长了,待我死后琅华还要继续做抱一城的弟子,我又何必拖累他,城主不必多虑。如今我若什么都不做,以琅华的聪慧,以后未必不会猜出什么,到时他该作何决断?做师父的,总要为徒弟的将来打算。”
宁一清一番话说得情真意切,打消了宁一灵的疑虑。轲珖在小一辈里算得上后起之秀,若因为宁一清被囚的缘故将来叛出抱一城或者心怀怨怼,既是隐患又是损失。宁一灵反复思量后,终于还是把信转交给了轲珖。
宁一清没有撒谎,可是他有两个徒弟,两个他都要有打算。
“师尊要我避开师叔在天水峰后山脚下备上马匹等他。”
“后山?”江百谷疑道。天水峰哪还有什么后山山脚,当年朱厌毁了天水峰半壁山,除了封印朱厌的那块地方,整个后山早就是一片连藤蔓都爬不上去的悬崖峭壁。
“是啊,后山。”轲珖平静的眼神恨恨地瞪了江百谷一眼,“师尊被囚在天水峰,所有的路都有人守着,除了飞鸟都无法立足的后山。师尊为了去救你,从后山攀岩而下,他当时手脚都废了,都是为了你。”
轲珖一想到那天在后山见到的血人,就对江百谷多恨一层,“你根本不知道师尊为你付出多少。我真的想不通,你到底有什么好?我给他包扎好伤口,师尊竟然还另带了干净衣服,他知道从后山下来他会怎么样,可他还是毅然决然地下来,甚至因为是去见你,还要收拾整齐,不想自己太狼狈。”
轲珖想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