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把阵画完,一会儿小爷后悔了,你求也不管用了。”小狐狸呲着牙对江百谷吼道。
看着江百谷又虔诚仔细地跪在地上继续画阵,小狐狸耷拉着眼睛,仍努力把嘴角往上提了提,抚着那块锦帛,温柔地说,“取心头血,疼不疼啊,笨蛋。我自诛魂魄,还不是为了让你封神,你怎么又不要了呢。我还当自己走了大运,怎么就又活了。”
当年他得了允诺,只要自己肯认下所有罪行,那个笨蛋就不会有事,还能被封为神位。他毫不犹豫地就那么做了,看着那人封神飞升,认了罪受了罚。后来他在一个血阵之中醒过来,手上缠着那人的封神法器红线。
他得偿所愿,那个笨蛋好好的,去天上当神仙了,还给自己留了法器护身。可是怎么就不来见他呢,偷偷来也不行么。他整日对着天说话,觉得那个装聋作哑的神仙就在天上看着自己。
高兴时做些趣事希望他看见了也开心,不高兴了就骂他几句,最好把他骂下来和自己理论。这么多年,自己过得也很好。
可是,那是因为我以为你好好活着呢,我才能好好活着。
真是个笨蛋。
小狐狸轻轻抚着那片锦帛,温柔地像抚着爱人的脸。他许久不曾拿出来看了,岁月没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迹都留在了锦帛上,残破得风一吹就能吹化开,字也看不大清楚了,大约是一首情诗,落款是“辛”。
“我怨你不来看我,原来你一直都在陪着我。”
一花一木,一山一水,都是你。
“对不起,让你失望了,我这个人,没趣得很,没了你,我快活不了。”
你活着,哪怕永世不能相见,我也能看花是花,看水是水。你不在了,我的花花草草山山水水,就都被你带走了。
“唉,这事儿怪我,知道你怕疼,我当时也不知,原来留下的那个人,心会这么疼。我还以为当神仙是多快活的事呢。”
最舍不得让他疼,却没想到他最疼的事,是自己带来的。
自诛灵魂,劈开自己的三魂七魄,世上没人比小狐狸更熟练了,毕竟谁也不能劈自己两次。
小狐狸约略是有些得意的,他总是那个趾高气昂神采飞扬的小狐狸,在什么事情中,都能找到乐趣。
☆、捉jian
江百谷看着一团橙色的光芒渐渐没入宁一清的体内,松了口气,心却更沉重了。
“你会好好活着么?”江百谷喃喃自语。
是活着的那个人,更难些,还是死了的那个人更难些?江百谷忽然有些心酸的庆幸,庆幸宁一清爱的人从来不是自己。这样自己死的时候也仍能放心,他会好好活着。
江百谷不再多想,手中运起一团灵气,想如之前一般助宁一清吸收灵魄,可是——
Jing魄的归体位置——在会Yin。聚结相合之处为会,会Yin居两Yin处……
江百谷抬着手悬空在宁一清会Yin之处反反复复,不敢下手,欲盖弥彰地向昏睡中的人解释,“我是想帮你,不是想……别的,你别生气。”
想帮你是真的,想别的,也是真的。
要不是怕你生气,不光是想了。
可眼前是失而复得的珍宝,是天上的皎月,呼吸重一点都怕吹化了他,多看一眼都是玷污。
他连想都不敢想。(啊啊啊,晋江啥也不让想,已经锁了八十次了……)
已至盛夏,薄薄的亵裤手感上简直无有遮挡。
江百谷给宁一清准备的夏衣皆是鲛纱,轻薄柔软,本意是让他穿着得更加舒适,不曾想此刻却为难了自己。
隔着薄薄一层衣料,甚至都能感受到魂牵梦萦的某处褶皱的微颤。
他深吸了一口气,克制住自己翻腾的欲望,还要结结巴巴地解释,“我……手长……”
不过宁一清并没有给江百谷太多遐想的时间。
对于Jing魄的回归,他十分抗拒,浑身都在痛苦地挣扎。已经没入身体的光芒又时隐时现地浮出,甚至渐渐现出劈裂的景象。早前收回的两魂两魄,即便当时天冲魄受到剑阵的压制险些被逼出体外,也从未出现过此种撕裂的情况。
幽都山的记忆让他如此抗拒吗,不惜撕裂灵魄的抗拒?
Jing魄已现出裂痕,江百谷慌张起来,将宁一清抱得更紧,“接受它,接受它好吗?不要抗拒。”
可是宁一清紧闭着眼睛,仿佛也紧闭上了耳朵,他听不见,他浑身都开始颤抖。
这种颤抖是江百谷熟悉的,宁一清陷入屠杀的噩梦之中便是如此恐惧抗拒地颤抖。
“这里的记忆,比不死地的记忆还让你难以接受吗?”江百谷有些委屈有些失落有些难过。
这里有他此生都不敢奢求的美好记忆,和宁一清拜堂成亲的记忆。却原来也是宁一清比之不死地屠杀更难以接受的记忆。
这般抗拒,真得那么厌恶那件事,那么厌恶我吗?
“我只是,只是因为喜欢你,只是太喜欢你了,不要那么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