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景一换,眼前一片红色,自己手里握的剑变成一条红绸,顺着红绸看过去,另一端也被一只手攥着,那是江百谷的手。
宁一清低头一看,自己不知何时穿了一身喜服,重重叠叠的五重嫁衣,十分豪奢。眼前的红色不必看,自然是红盖头……
因为他已经听到了喜婆的声音,“新娘子跨火盆。”
宁一清气结,他现在是新娘子,那旁边的江百谷是什么,新郎?
他停住脚,伸手去掀盖头,可手还没碰到盖头,只听四周吹吹打打的声音忽然尖锐,眼前的火盆也瞬间扭曲撕裂,身边的江百谷发出一声闷哼,好似受到重重的压制。
宁一清不敢再动,果然,他一停手,四周的声音画面全都恢复了正常。他想起小狐狸说的梦做完才能醒,心想难道是掉入了江百谷的梦中,要陪他把梦做完?
他仍不肯相信,伸手去抓身旁的江百谷,这次倒没有刚才的撕裂,可是却抓了个空。原来自己和江百谷竟然不在一个空间,如此就算自己破了此境,也无法将江百谷带离。
☆、成亲
“善谦。”宁一清想到刚才自己听到了江百谷的闷哼声,试着去喊他。
“师尊?”分隔两个空间的江百谷果然能听到声音,“师尊,是你吗?”
“别动。”宁一清低着头看到江百谷想要扔掉手中的红绸朝他走来,立刻出声阻止,“妄动会撕裂此境,你会受伤。”
自己有灵力抵抗反噬,江百谷却只是个普通人。若在同一空间,自己还能帮他运功抵御,可此刻若撕裂此境,且不说反噬之力,江百谷会再被带到哪里都未可知。
宁一清想到狐仙的红线,若出了此幻境江百谷又被红线困住,再救出来恐怕不易。
“师尊,这是哪里?”江百谷没蒙盖头,他自然能看清四周,到处红绸高挂,喜气洋洋,两侧都是无脸的宾客,远处吹打的乐人更是模糊得连四肢都分不清,却并不让人觉得恐惧,反倒心里暖洋洋的,充满喜气。
宁一清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此境是你心中所念而化。”在他怀里撒娇的小徒弟,想娶媳妇了。
江百谷此刻才恐惧起来,老天爷呀,我还没准备好表白呢!怎么就……安排上了!
“师……尊……”江百谷结结巴巴地喊,“那接下来……该做……什么!”音调提高,他已经看见了前面的几案,燃着龙凤喜烛,摆着子孙饽饽,还有两个红艳艳的大蒲团,傻子也知道接下来的流程。
宁一清觉得有些烦躁,在梦境之中好似仍有小狐狸的媚术影响,没好气地说,“你自己想的什么你自己不知道?”
江百谷什么都没想,他满脑子都是完了。
他有些妄念,从不敢说,连对自己都不敢说,连夜里做梦都觉得羞愧。那是天上的月亮,多看一眼都是亵渎。他想起自己发育成一个男人的那个夜晚,梦到宁一清又做了噩梦,自己抱着他,亲吻着他眼角的泪,抚摸着他颤抖的身体……醒来时被褥亵裤shi了一片,他修不了道,静不下心,他充满了少年人无处发泄的欲望。
喜婆再次催促地喊,“新娘子跨火盆。”
而红盖头下的宁一清却越来越烦躁,竟然吼出一句“别催!”
“我……我没催。”江百谷哆嗦着狡辩,他以为幻境之中都是自己所念而化,此刻喜婆的催促正是自己内心的催促,一时既羞愧又紧张。可看着前面的红蒲团,他,的确就是这么想的。
从初相遇,他就想永远拥有那个月亮仙子。后来,轲珖来了,那份想要拥有变成想要独占。再后来,他长大了,这份独占又蒙上一层欲望。他想要娶身旁的这个人,和他拜天地,和他入洞房,让他从此完完全全只属于自己,不属于轲珖不属于抱一城不属于天下苍生,只属于自己。他想要每夜光明正大地抱着这个人,驱散他的恐惧,让他在自己怀中安睡,而不是等他安睡后再悄悄离开。他想要热烈地亲吻这个人,而不是只能在他熟睡时轻轻碰触那份柔软,他想要回应。
这些心底的隐秘,他从不敢让其浮出水面,他配不上那个高悬空中的月亮。就算师徒结为道侣早有先例,可他是个废物,到如今仍无法聚气修行,连他自己都在耻笑自己的痴心妄想。自己这样的人,说喜欢他都是在玷污他。
可现在,他的内心□□裸地暴露在宁一清面前,所有的龌龊不堪,无处遁形。
宁一清已经跨过了火盆,瞧见江百谷还愣愣地站在原地,催促道:“善谦,过来。”
江百谷听到喊声,疾走两步,哆哆嗦嗦地站在宁一清身侧,“师……尊,我不是……”到了如今,他还是不敢承认,还在垂死挣扎。
“噤声,幽都山上是一只狐仙,并非寻常狐妖,如今他将你我二人困在不同的空间之中,但按流程走下去,总会走到一个空间里,勿要多思,安心配合。”
既然是成亲,最后挑盖头喝合卺酒,还能继续分隔两个空间不成,实在不行总得洞房进一个被窝吧。眼下的幻境并不高深,若非顾忌江百谷,实在是困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