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他摘下帽子这一瞬,周围忽然哗然一片:“是郑栖!”
“——好帅啊啊啊啊啊。”
“花痴!”
“是真的好帅啊呜呜,浓眉大眼。”
当时余旸周围坐满了人,也是,教室靠后的角落位置,总是大多数同学的风水宝地——都上大学了,难道还要坐第一排吗。
郑栖的准点出现,并没有让余旸有任何惊呼,他甚至很安静地坐在角落,心里轻轻地骄傲起来——当然帅啦,真正的帅哥不需要氛围感,发型越简单,越考验颜值。
标准的三庭五眼,不太爱笑,双眼黑白分明,偶尔闪过一丝倔强,大多数时候有些漠然。
冷冷的,有距离感,就像那双马丁靴,鞋边缘处雪花未融,上面甚至没有logo,但是看见它,就能想象郑栖走在雪地里,留下一个又一个坚实的脚印,漫天大雪,雪花一定在他脚底‘嘎吱’作响。
郑栖来得晚,靠后的位置只剩下边缘座位,思修老师偶尔会顺着过道走过来,边缘位置最容易暴露玩手机的事实。
他就随便找了个边缘位置坐下,单手将课本放桌上,结合PPT内容,翻到老师要讲的那一章。
‘铃——’上课铃急促响起,吓了余旸一跳——郑栖回头了!
不知道有没有看见他,反正余旸心跳好快。
他们之间相隔一排,余旸稍微偏头,能看见郑栖的侧脸。
以余旸对郑栖多年的了解,他实在不属于乖巧学生,但也不至于跟老师公然作对,他不在公开场合破坏课堂纪律,该应付的应付,拿分数让老师闭嘴,所以这么多年,他一直在跟老师们悄悄斗智斗勇,还各自相安无事。
就好比现在,郑栖一边昏昏欲睡地听课,一边敷衍地在课本上画着什么。
“同学们啊,这些都要考的!”老师在讲台处提醒。
是第二堂课刚上没多久,余旸注意到郑栖忽然打起Jing神了!他在看什么啊,这么专注!还把双手揣兜里,仔细看他的目光,他眼里有情绪,好像在干瞪谁,谁得罪他了!
余旸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起先没发现什么异常,他只是在看前排情侣,男孩悄悄剥了一颗软糖给女孩,女孩笑了一下,就着他的手吃下软糖。
这不很正常吗,谁没谈个校园恋爱呢。
看着看着,余旸就琢磨出郑栖具体在关注什么——他的视线停留在课桌底下,那个女生在织围巾,手上动作很熟练,甚至她每次绕一下毛线,郑栖都要皱一下眉毛,一副简直‘无语死了’的表情。
他想要围巾吗?余旸忍不住猜。
但是郑栖那天少见地更新了ins,就一句话:上课就上课,搞什么毛线。
幸好没送围巾给郑栖。
现在想起这些,余旸觉得昨日心跳加快犹在,他情不自禁地躺在床上,将郑栖的被子盖在身上,就好像郑栖在拥抱自己一样,呼吸间全是淡淡的青桔香,属于郑栖的味道。
学生时代,郑栖家境优渥,可以用‘无需为后半生担忧’形容,属于躺赢那一类人,随便怎么样都会过得很好、很舒服,那时候郑栖朋友很多,余旸根本插不上去,好像也没多大的野心一定要凑上去。
受周蓉女士闷声大发财的影响,余旸平时话也不多,但是心里有很多主意。
比如喜欢郑栖这件事,他不知道自己会喜欢郑栖多久,只是觉得喜欢郑栖,他感到一种最舒服的状态——观察他的喜怒哀乐,自己好像也因此快乐起来。
他跟自己说,那就喜欢郑栖到30岁吧。
虽然偶尔会吃醋,羡慕能待在郑栖身边的人,但他们待得不够长久,不知道是缘分浅分得快,还是他那时候不太投入恋爱本身,郑栖的恋情也比较短。
生活有时真的会中奖,23岁提前抽中幸福券,郑栖比余旸大几个月,他们在24岁的某一天结婚了!要感谢生活不是吗,余旸悄悄地想。
临近晌午,光线在挪动,照亮书柜某个角落,余旸起身去看,是郑栖这些年参赛以来所获的荣誉,还有不少跟赛车界大神的合影——难怪刚才没在展厅里看到郑栖的照片,原来他的荣誉全都放在这里,不轻易拿出来示人。
余旸认真地看着,有最早他加入赛车队,看照片上青涩又飞扬的脸庞,应该是郑栖高中时期趁闲暇时刻练习拍的;取得赛车证应该是后来的事,随着赛事经验累积,郑栖的证件也在升级。
大学的时候,只要没有课或是恰逢考试周,郑栖应该都在准备赛事,成为职业车手非常烧钱。
买车、更新配件、跟同行切磋技术,这些全得自费。
在不愁吃喝的情况下,职业赛车选手其实过得很爽,选好自己习惯的排量组,参与国内比赛,如果签约车队牛逼,能带来高效益,赞助商见风使舵,是真的能体验到Jing彩与舒适。
再想弹跳,可以关注国际赛事,去领略更广阔的世界。
但郑栖显然止步于弹跳阶段,突如其来的变故干扰到他做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