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够了吗?”林放揽着余殊的腰,注视着他的眼睛问。
额头在林放胸口撞了下,把余殊撞得清醒了些。他一边揉着脑袋一边站直了身子,道歉道:“我错了林老师。”
林放大致猜到了他的心理活动,无法言明,只道:“下不为例。”
余殊情绪来得快去得快,脸上扬起一抹笑,拽着玉佩问林放:“那这个我还能拽着吗?”
“随意。”
清冷的声音在竹林中回荡。
余殊乐了,拽着带子在林放身旁走,遛那啥似的。
殊不知在林放心里,正想将他时刻拴在身边别乱走,而他居然还自己乐意拽着跟绳子。
小插曲结束,余殊向林放请教起对插曲的建议。
他本就是离荣的饰演者,共情之处多,若是能为离荣做一首人物曲,于他于片方都挺划得来。
只是余殊欣赏离荣的偏执与热爱,却不知道旁人的看法。
“如果你就是明衍,你会选择原谅离荣吗?”
余殊解释道,“早在赤水,明衍提出听从赤水长老调派时,他便能出面阻止,却非要尊重兄长的决定;而后他知道另一种方法却不敢和明衍坦诚相待,一个人偷偷摸摸地付出,最终什么也没改变,惨淡离场。”
话题逐渐严肃,余殊将手中的玉佩放下。
特殊材质与腰际其他挂饰碰撞,发出青葱的声响。
像是在给林放奏响专属音效。
“我大概会吧。”
林放回答时的神情比余殊想象中认真的多。
他只以为是林放一贯的严谨,不知道在林放心里,已将离荣和千年前的他自己对上了号。
“每个个体都全然不同的,因个人际遇有别,在面临同一种选择时也会相应的趋利避害,做出截然不同的选择。从最开始明衍接受四大家族的降神计划,他问明衍为什么要接受计划开始时,离荣心里就种下了和他不一样的种子。”
“他天性纯真,没经历过红尘冷暖,心里只有昆仑山的世外桃源,见惯了生灵的重生与毁灭。他愿意配合轩辕黄帝一脉猎杀神族,不仅仅是因为看淡了生死,更因为这些人本身都与他无关。”
树荫斑驳,倒映在林放琥珀色的瞳孔中。
他脸上扬起一抹少见的忧伤。
“阻止六神器被找齐或许是件愚蠢的办法,但离荣能力有限,只能靠着一腔孤勇尽他所能去改善现状。”
“明衍生来就是神,而离荣只是继承了明衍的志向。他本就一无所有,不恋慕山河众生,他和明衍只有彼此,无论如何他也不想失去唯一的兄长和挚爱。”
千年前,林放身为质子入了大梁皇城,已是断线的风筝再也无法回到故土。
那时余殊就是他唯一的亲人。
他失去了世子的尊贵与荣耀,为人鱼rou,所有决断与规划,评判标准只有余殊的喜乐。
和孤注一掷的离荣又有什么区别。
不远处,场工已经在布场了,副导演指挥着灯光在做最后的调整。
余殊看着林放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角度清奇理解深入,确实给了他很大的启发。
只是不知为何,他看起来有些不高兴。
“知道啦,谢谢老师。”余殊半真心半好玩地给林放鞠了个躬,远远冲场地那边看过来的宁原招了招手,“送你到片场了,助理们在找你呢。”
“嗯,我就不送你了,路上小心。”
林放依旧语气平淡,似是在想心事。
告别完,余殊却没急着走。
林放刚刚所言,总觉得他好像带入了自己的感情。
他到底是说离荣,还是在说他自己?他也有相似的、付出全部却被人误会的经历吗?
也是,林放已经二十七,老大不小的年纪了,有过几段付出不求回报、不得善果的感情也正常。
“林放。”
余殊叫住他。
不知为何,明明已经拼命为他开脱了,不过是合约关系、彼此好聚好散,可在想到眼前人会为其他人动心、伤身、甚至做出亲密的举动时,他心里还是有些揪的难受。
林放缓缓回身。
刚转过去,就有个人小猫一样扑到他怀里,淘气讨食似的搂了他一下又立马放开。
“虽然我不如你见识广,只是这些话我还是想说。”
余殊努力地组织着语言,不知道要怎么说才能开导林放从过去的失败经验中逃出来。
他一定很爱那个人吧,宁愿冒着家族联姻失败的风险,也要在婚前就和他约定好离婚时间。搞得跟守身一样,rou麻又深情。
林放看着余殊面色逐渐不自然,脚尖蹭着,拨开地面的尘土。
竹林森森,凉风习习。
余殊抬眼看着林放说道:“爱是坦荡,在心里捂太久,再好的感情都味儿馊了,终归难以下咽。人嘛,总是要向前看的,你不要再拘泥前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