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思考着,沈听澜却腆着脸勾住了他的脖子:“那我跟泽一他们学,叫你一声大哥怎么样?”
卫立摇头:“不好。”
叫大哥的话,沈听澜就好像是他弟弟了,他们之间的举动就会蒙上一层奇怪的禁忌色彩,他不想那样。
“那就……”沈听澜歪着脑袋想了想,还没想到一个好称呼,就被卫立拍了一下大腿:“起来,冲一冲。”
“好吧。”
沈听澜见好就收,放下胳膊任卫立给他冲干净。
温热的水流抚过后背,沈听澜舒服地眯起眼睛,喃喃着又道:“哎,我刚才回想了一下我爸妈以前谈话的样子,他们好像也没有什么特殊的称呼,只是在跟人介绍的时候,我妈会说一句‘这是我先生’。”
卫立应道:“这种说法挺文雅的。”
“是啊,哪像我爸,他只会说‘我老婆’,土死了。”
卫立觉得他吐槽得没由来:“这就是普通夫妻间常用的称呼,不至于是土吧。”
“怎么,你喜欢?”沈听澜抓住他这一点,嘻嘻哈哈地喊上了,“老婆老婆老婆!”
“别人来疯。”卫立停了水,把花洒挂回去,拉开门率先站到外头擦身,然后把拉门拉上了,“里头归你打扫。”
“知道了老婆!你放心上床吧老婆!我很快就去陪你的老婆!”
伴随着兴奋的语声,淋浴间里已经传出了打扫的动静。
卫立暗自摇头——这孩子现在勤快倒是勤快了,但是克制他的法宝没有了,也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哎。
将头发吹干,沈听澜果然已经利索地打扫完毕,从淋浴间里跳了出来,一边接过他的吹风机,一边把自己搁在一旁的手机拿来,把卫立的微信备注改成了“老婆”,还特意拿给他看,然后发出一串傻笑声。
换做是弟弟的话,卫立会批评一声无聊,不过对方是沈听澜,所以卫立宁愿他傻笑——高兴对他而言是非常稀缺的东西,卫立不想夺走,也意识到不应该夺走,毕竟挫折教育是遇到挫折的时候给予教育,而不是故意制造挫折去教育人,或者扫他人的兴。
何况他目前是沈听澜的男朋友,不是老师,不是家长,比起教育,沈听澜应该更期望他给予自己支持。
因此他像往常一样,往牙杯里接了点水,然后放下杯子挤牙膏,给自己挤一粒,再给沈听澜挤一粒:“你高兴就好。”
沈听澜把手机往自己睡袍口袋里一塞,暂停了吹风机,凑到卫立耳边道:“放心,向别人介绍的时候,我会说你是我的‘先生’的。”
说得好像很给卫立留面子一样。
卫立瞥了他一眼,不作理会,刷完牙后擦了擦嘴,径自回卧室了。
他一走,沈听澜手脚又快起来,分分钟吹完头发刷完牙,追上他脚步钻被窝了。
嗯,卧室里的被窝。
一个被窝。
还是同一个长条状的枕头。
因为泽一在见识过两个弟弟憋了半小时尿之后,再也没要在家中过夜过,所以这个床的一半完完全全归他使用了——哪怕今天是周五,明天是周六,后天是周日。
床上有个卫立,沈听澜钻起被窝来格外迅速伶俐,然而钻进去以后就乖乖的了,绝不像以前那样乱摸乱碰,只在被子下拉着卫立的手。
在安全兄弟也在这个房间的情况下,能拉一拉手,他就很满意了。反正日子还长着,只要他捱过这阵,老头子出来了,一定有办法弄套更大更好的房子住——老头子也就是没见过卫立才怀了警惕,等他一见人,肯定允许两家住一起,届时老头子出主意,他帮老头子跑腿,东山再起不一定,但绝对能不再受人欺负。
想到这里,他闭着眼睛,无声地笑了。
房间灯是早早熄灭了,不过黯淡的街灯还能透过薄窗帘微微照亮室内。
卫立借着那些微光亮,看到沈听澜带着笑意的睡颜,心中感到了不可思议。
他好像是在某一瞬间,忽然就成了沈听澜的“先生”和“老婆”,而他一点抵触情绪都没有。
回首往昔,他想不起来自己是何时喜欢上沈听澜的。似乎最开始他还有点鄙视沈听澜来着,可是后来,他对沈听澜有了一点怜惜,有了一点好奇,有了一点感激。
还有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特别的、奇怪的情绪。
这几点点感情,聚起来也不多,他本以为会随着时间推移消逝的,但是它们就像是童年学习过的钢琴曲谱一样,深深刻在了记忆里,历久弥新,以至于在街边重逢的那一刻,自己唯一的念头就是不能放任他像棵草似的在外经受风吹雨打。
这算是他招惹回了这份感情。
而这份感情,很快就滋生壮大起来,日子一久,他免不了就要把他算成是家中一员,不由自主就要管束他、逼他成长起来。
可是看到他受伤的时候,看到他仗着自己占理,撒娇耍滑头的时候,那种感觉和看见弟弟那么做完全不同。
他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