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样的时光毕竟短暂,高中课业重,并没有很多休息时间让他们磋磨,于是沈沉舟提出工作日就省了,周末约自习室。陆知当时沉默了一会儿说行。
然后第一周就鸽了沈沉舟——他实在起不来。
周一上午第一节课一下就去沈沉舟教室找他,还拿了一杯热咖啡直接往他手里塞,想道歉又不知怎么说只能用抱歉的眼神看着他,但沈沉舟像完全没有发生过那件事一样问:“带题了吗?”
陆知愣了愣:“没有。”
沈沉舟点点头把手里的笔记本塞给他:“我圈出来了,你拿回去做吧。”然后就转身回了教室。
陆知当天做那几道题做到了三点,做得想骂娘,搞不懂出题人如何在不超纲的情况下编出如此丧心病狂的题目,等三点多他终于做完关台灯的时候他才意识到:沈沉舟还是生气了的,他在报复他。
那之后就基本维持这种模式,沈沉舟见面就把笔记本塞给他,里面是摘抄下来的题目,然后陆知拿回去做,答案写在纸上夹在本子里还给他,有时遇到比较有趣或困难的问题俩人也会在楼道走廊或随便什么地方交流一下,但沈沉舟再也没有提过周末一起学习的事。后来陆知懒得上楼沈沉舟就会下来到他教室找他,陆知刚开始还会不好意思,久而久之就心安理得理直气壮了。
“反正他下楼比较轻松啊。”他对同桌这样说。
同桌:“可他还得上去啊。”
陆知:“……”
这样过了一个多月就是期末考试了,一中的期末考不线上发成绩,都是考完三天后自行返校拿成绩单,当然还有大榜,不过只有前一百名上榜。
于是那天周一早上陆知看着成绩榜沉默了。
这世上最心酸的事情是什么,“你是砍柴的,别人是放羊的,你和别人聊天聊到了晚上,别人的羊已经放完了,但你什么都没有砍到”,虽然事件不能等同,但意思大致是这么个意思。
其实陆知这次考的不差,还是第三,但第二是沈沉舟。
这时有个熟悉的让人恼恨的声音出现在身后:“考的不错。”
陆知冷漠:“哦,是吗?”
沈沉舟往前探了探身,凑近了榜单也凑近了他:“物理进步了一分呢。”
陆知冷笑:“呵。”
沈沉舟点点头:“继续加油。”然后转身要走。
陆知一把抓住他:“你暑假有时间吗?”
沈沉舟转身挑眉:“你要跟我一起学习?”
陆知:“嗯。”
沈沉舟:“没时间。”
陆知:“只是周末晚上,我绝不再鸽你。”
沈沉舟看了他一会儿:“行,活动中心自习室。”
于是这个暑假陆知又开始了和沈沉舟的“同学”生活。活动中心的自习室是需要预约的,而且晚八点之后不开放,但沈沉舟不知怎么搞到了一间小自习室的钥匙,设备差了点连空调都没有装,只有一个破旧的风扇,桌椅也是破破烂烂的,好在灯够亮,也不影响视力。
于是很多个晚上陆知就坐在沈沉舟旁边学习,其实他刚开始是很受不了的,太热了虽然有风扇但吹的都是热风,他还是止不住流汗,而且还有蚊子,点了蚊香他还是觉得浑身痒,于是他抓耳挠腮坐立不安,但沈沉舟看了他一眼:“不想学就回去吧。”
于是陆知只能安分地坐下来逼迫自己集中注意力,但注意力集中着集中着就又飘了,他总是会不自觉盯着他的侧脸发呆,他想沈沉舟皮肤怎么这么白,这么热的天气里还沁着冷意,像某种名贵的玉石,于是忍不住伸手摸了一下,滑滑的,如同预想中的凉,沈沉舟偏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过了大概半个月之后,某个周六晚上他推开自习室的门迎面一股冷意,抬眼一看发现装了空调,顿时嘴都笑咧了,笑眯眯地凑到沈沉舟跟前,下巴贴着他的胳膊:“沈同学你怎么这么好。”
沈沉舟:“……”
陆知觉得自己得了矫情病,之前没有空调的时候他觉得热,屋子里只有沈沉舟一个冷源,总想往他身边凑,现在有了空调他又觉得冷,屋子里只有沈沉舟一个热源,他还是总想往沈沉舟身边凑。他也确实这么做了,夏天俩人都穿的短袖,胳膊时不时会碰到一起,陆知觉得沈沉舟真的像玉器一样,天热的时候他是凉的,天冷的时候他是温的。
后来陆知越凑越近,几乎要贴着沈沉舟了,沈沉舟回头看了他一眼,犹豫了一会儿说:“你是不是冷,空调可以调高一点。”
陆知立马坐直了:“不用,这样挺好的。”
有天晚上九点多陆知趴在桌上听沈沉舟给他讲题,他很困,完全听不进去,只能盯着沈沉舟的脸提神。
沈沉舟讲了一会儿皱着眉抬头:“你看我干什么?”
陆知太困了,说话不过脑子:“我喜欢你,你喜不喜欢我?”
沈沉舟愣了愣:“不喜欢。”
陆知打了个哈欠:“哦。”然后低头看题,“你接着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