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
铁游径直就把钱扔在了唐棠大腿上,刚好夹在两腿间。周围人来人往,唐棠头皮发麻直冒冷汗,在空调下打着寒颤,迫不得已收了,他悄悄一数,八叠钞票,加上昨天的两万,正好十万元。
“为什么还要给我钱。”唐棠追问道。
“拿了钱,永远闭上你的臭嘴。”铁游喝了一杯啤酒,爽快地打了个嗝,接着说,“我知道你缺钱,我一看就知道,穷鬼看穷鬼,一看一个准。”
被这个无比野蛮的民工看穿了自己,唐棠也郁郁不乐喝起了酒,铁游倒着酒问道:“你一学生,怎么也这么缺钱?”
唐棠不说话,铁游继续说:“其实我真的跟你是老乡,老家是你家附近的一个山头。”
铁游确实有些家乡的西北口音,和他年龄也差不多大,唐棠几杯酒下肚,便都交代了:“不是家里出事,是我要申学校出国,没那么多钱烧。”
人是一种很奇怪的生物,对着陌生人,反而更能毫无顾忌地说出心里的话。
“什么学校?这么贵?”
“斯坦福。”
“又是斯坦福呀。”
铁牛突然就笑了起来,唐棠见他神色奇怪,反问说:“你知道?”
“好学校啊,高富帅都在那读,你一穷鬼也去这学校?”
“哥你说得对,我就一屌丝,爸妈下岗家里没钱,还想着去国外读书,没钱我啥都不是,什么留学,都是给有钱人留的。”
铁游和他碰了一下杯子,“祝你成为大医生,把昨天的事忘了吧。”
“哥,你为啥绑架他?”唐棠眼睛发红,仍然是不依不饶。
“拿了钱就别管,以后嘛,你就是斯坦福的高富帅。”
铁游又笑了笑,喝着酒说:“别以为你是大学生,其实你和我一样,都是大城市里的小蚂蚁,别人一踩就没了。那小少爷上面还有其他人,随时能搞死我们。”
接着,铁游放下酒杯,将食指和拇指夹在一起,在唐棠眼前比划着,“你就那么一点能耐,得先想着怎么让自己好好活着,别被人踩死。”
他的声音在唐棠听来却无比沧桑,不似个同龄人所说出来的话。唐棠听懂了他的话,眼泪扑簌簌掉在桌子上,又问铁游:“你今年多大了?”
“二十二岁。”
“比我还小一岁,为什么你什么都懂?”
“自己在外面混,不像你都学傻了,傻叉。”
“有的人一出生就是脸对天上的少爷,更多人是面朝黄土的农民。”唐棠的肩膀颤抖,埋着头哭了起来,怕被人看到,扯了好几张纸巾盖在眼睛上。
“哥,你答应我一件事,别杀他。”
也许是心虚与内疚,唐棠把自己灌得酩酊大醉,连路都走不动了,铁游送他回了宿舍。
和来时一样,铁游是坐地铁回去的,他要一直坐到地铁的最后一站,再开很长一段距离的电瓶车,才能回到海边的工地。路过拥挤的市中心时,一个提着菜篮子的孕妇挤上了车,没有人让座,铁游坐在角落里,身边倒很是宽松,便起身让她坐下。
看着高大的民工,孕妇撑着肚子有些迟疑,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一个五十岁左右,头发有些斑白的男人,坐在了铁游的位置上。
“滚开老子的位置。”
“硬盘*真没素质哩,我是老人,怎么不能坐了……”
男人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铁游一把揪起,推搡到了地铁的门上。
“你别跟老子耍流氓。”
铁游又转头面向孕妇说:“坐。”
男人的脸挤在玻璃上,手脚挣扎着却说不出话来,孕妇抓着车厢中间的扶手,看着铁游一脸凶相,瑟瑟发抖不敢靠近他。周遭众人也被吓着了,低头玩手机假装没看到。
此刻地铁恰好到下一站停了,铁牛松开那个男人,径直下了车。紧接着,他望向地铁车厢内,男人重新坐上了他的位置,孕妇依旧站着没有位置。
铁游纹丝未动,坐在地铁站的座椅上,就这么望着来来往往的人群,望着那些不同世界的人们,耳边被人声与地铁车轮碾过的轰鸣声占满。地铁站上是一个商场,他想了想,起身走进商场打包了一份牛排,再度挤上了地铁。
第9章 我杀了你
日落时分,当铁游终于回到海边工地时,李高登已经消失了,狗链垂在墙上,旁边丢了一串钥匙,是刀疤随身带在身上的。
刀疤被人开膛破肚的尸体,直直地躺在席子上,下身Yinjing被捣烂成了rou团一般的碎rou,肠子和血ye流了一地,凝固氧化发黑,一群苍蝇在叮着死尸飞舞。
在嗡嗡乱叫的苍蝇旁,铁游将打包的牛排和饮料放在桌子上,皱起眉头,目不转睛地盯着刀疤尸体,他问身边的几个民工:“怎么回事?”
一个年轻民工擦着眼泪,哽咽着说:“张哥说要找点乐子,然后就……”
铁游打断了他,“小少爷呢?”
“他杀了张哥就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