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蝶族,是一个靠献祭来寄托意志的种族。
那幽冥鬼蝶呢?幽冥鬼蝶的献祭呢?
吾怨未消,吾恨未偿,此祭当寄,余愿不息。
漫天的黑雾渐渐有了归处,落在了鲜血中的鬼君印上,锋弦城中只余一层浅淡的黑色雾气,像是不散的守护之意。
……
战以择看着鬼君印,久久的沉默了,怨恨不散,凝化实质,又因契约羁绊,在此呼唤主人,他明白了,可正因为明白了,才觉得心疼,鬼年啊。
他心中感情翻涌,用契约之力沟通着鬼君印,那力量温和无比,似是安抚。
奇异的事情却在此时发生,那怨气缓缓流动,化成浓厚的黑,那黑色微微颤动,一点点的化成了一只蝴蝶。
蝴蝶翅膀漆黑,两道幽幽绿芒融于暗色,妖异美丽。
战以择看着指尖上的蝴蝶,呆住了。
“鬼年?”他的声音有点轻,那蝴蝶翅膀上的繁复暗纹,分明与鬼年翅膀上的一模一样,他听说过,每一只幽冥鬼蝶的翅膀纹路都是不同的。
蝴蝶没什么反应,战以择试探着用契约之力沟通,便感觉到了一阵亲近之意,他与这只幽冥鬼蝶签有契约!战以择的眼中浮现出一抹喜意,却接着有些疑惑,那份亲近很古怪,不像是有灵智的妖,却像是兽类的本能。
不可能,每一只幽冥鬼蝶生下来就是妖,不可能是普通兽族的啊。
而这只幽冥鬼蝶,又和鬼年的原身一模一样。
幽冥鬼蝶轻扇翅膀,飞到了鬼君印上,留恋的停了一会儿,便又飞起,落在了战以择的手上,细足乖巧的抱着他的指关节。
没有灵智……战以择终于确定了情况,也是,死了就是死了,怎么可能凭空复生呢?
可幽冥鬼蝶不就是从死亡中诞生的种族吗?把献祭当成是寄托的奇异妖族,这样看的话,鬼年怨气未消,如今一只一模一样的蝴蝶诞生,是否可以理解为留存下来的生机?
战以择下意识的轻点了一下蝴蝶的触角,那触角猛地一颤,远远移开,却在一秒后又缓缓地移回,乖觉的搭在了他的手指上。
战以择一点点的笑开了。
他把鬼君印戴在了食指上,托着蝴蝶,引他落在自己肩膀。
鬼年,无论如何,与朕走吧。
战以择手腕上缠着紫龙,肩上落着蝴蝶,遥想刚转世时,虽然只身一人,却期待着重逢,相信着一线生机。
那时面对失去记忆的鬼年,紫栖渊,战酒仙,即墨巫……也觉得苦,如今却不觉得了,甚至再看那样的时光,都生出了些许波澜壮阔的味道。
他活了近千年,却在这一刻,觉得心灵垂垂老矣。
战以择一路向东走,终于来到了暗沉的青丘。
他停下了脚步,安静的看着眼前的山,青丘的地界从未如此明显过,他脚下是褐色的血,血下有着嫩黄的草芽儿,生与死流转于其中,显现出了鲜活的颜色。
鲜活是一条线,线外边是驻足的战以择,线里边是枯黑暗沉的青丘,只有黑色,每一座山每一棵树都是黑色,黑到战以择的心也跟着往下沉,沉到他迈不动步子,陌生,这片生存了千年的土地,从未如此陌生。
但即使是这样,即使陌生到不敢认,即使一草一木都失去了生机,也终究没有变成外族的青丘,这个地方,没有敌人的气息。
战以择垂首笑了出来,一滴泪也砸在了地面上。
第一百三十一章 小酌谓三人
战以择再抬头时,便看到了即墨途。
他安静的站在那里,看到战以择抬头,便跨过了那道线,走出了那片黑。
“见过尊上。”他躬身见礼。
“起吧。”战以择哑声道,“这是……劫后绝地?”
“您知道?”即墨途有些惊讶。
“嗯,你哥哥的巫术,大都是我看着学的。”战以择叹道,“所以他们能进去吧?”他扬了扬胳膊。
“可以的,和您签过从属契约的可以进入。”即墨途道。
战以择点头,走进来熟悉的土地,“即墨途,既然决定了用劫后余地,为什么狐族会死绝?”
他的声音听不出悲喜。
“为守青丘,狐族战到了最后一刻。”即墨途道。
“战到了最后一刻?”战以择的声音突地尖锐了起来,他本来走在前面,此时却猛地转头,“既然施展巫术需要狐族撤离,为什么还要硬碰硬?青丘狐尊殿有一个月也攻不破的密室,那个地方足够让战酒仙和你施展巫术了!为什么不让别的狐族逃走?只要巫术大成,所有进入青丘的敌人便都会失去生命,为什么不等朕回来?”
他怒吼道,双眼血红。
即墨途看着他,眼中闪过一抹哀意,无论如何,所有狐族都死了,结局已经不可改变了。
“因为战酒仙不知道该让狐族逃跑还是战斗,他不想让敌人踏足故土,侵占青丘的土地,掠夺青丘的财富,他想守护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