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目不能视,任人宰割,西晓的语气依旧从容到可怕。
武器碰撞的声音渐渐比之前多了,偶尔还传来一两声虎族的惨叫,西晓的眼神却依旧冷静。虎族应给死了大半,但鬼年的身体也快坚持不住了。
突然间,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一样,西晓微微眨了眨眼睛,黑暗……在变淡?他立刻就觉得能使用灵力了,虽然只是一点点,这是不是代表着秘法的力量被削弱了?
他猛地环顾四周,虽然还是不能完全看清,但透过雾一般的黑,西晓看到了鬼年一手匕首,一手小刀的浴血身影,也看到了满城的虎族尸体。
鬼年神色一紧,勉强的调动灵力,只觉浑身剧痛,他咬着牙坚持,锋弦城也重新暗了下来。
随着黑暗再度降临,灵力也再次无法使用,西晓却微微勾起了唇角。
城中另一处,透过一块平滑如镜的黑石,水潇沉默的看着其中景象,他已经看了许久了,看着鬼年一个妖,用手上的罪喋匕染红了半个城。
简直就像是黑暗中的死神一样,一双没有情绪的眼睛淬着极致的寒,以一己之力收割着数以万计的生命。
水潇眸色复杂,双拳紧握,他也想杀敌。
可那片黑暗是幽冥鬼蝶族的秘术,只有鬼年自己能在其中视物,所以他去了也没什么用。
他旁边站着两个妖,一男一女,但全是雪蝶族的,除了他以外,所有的狐族都死在了破阵后的那场战斗上。
那男子看着黑色石镜的情况,轻声道:“黑暗快维持不住了,我去了,你们不要一起献祭,现在时机最重要,要根据情况来。”
他说完便将手贴在了黑色石镜上,便只见他的身体逐渐变得透明,一点点的被吸入了石镜,那之后,那片黑暗又浓烈了许多,鬼年也轻松了不少。
水潇微微闭了闭目,想起了之前的事。
“鬼君,所有狐族都死了,你为什么不让我出去!”水潇看着鬼年,沉声道。
“那是三万虎族,你出去有什么用?”
“那不出去你有办法吗?”
“我有,本君要杀西晓。”
但他没想到,是这样的办法……
鬼年告诉他,这个秘法,除了雪蝶族以外,纯粹的灵魂体也可以献祭。
然后,他教了他献祭的办法。
“你要让我给你献祭?”水潇明显无法接受这件事情。
他是将士,他可以战死沙场,但是他做不到用这样的秘术,把自己的灵魂化为他人的力量,这算什么?
“你自己决定。”鬼年知道纯粹的灵魂力量有多强大,足以在绝境中让他翻盘,可他没有承诺什么,也没有劝他什么。
“你若不愿,我若失败,那时,你就可以去战斗了。”鬼年垂着眸子,语气没什么命令的意味,只是在陈述事实。
水潇从那时沉默到了现在,一直盯着黑色的石镜。
“他说的没错,目前来看,黑暗的力量不足以支撑主上杀到西晓面前,加上我们的倒是可以一搏,所以要把握好时机。”那女子对着水潇道。
“我不会献祭。”水潇听懂了她的意思,沉声道。
“为什么?”女子看着他,问道。
“那你为什么?为什么轻易放弃自己的生命,那不珍贵吗?”水潇脸色难看。
女子盯着他,想了想才道:“因为你不是雪蝶族,所以不能理解吧,我们雪蝶的寿命只有三十年,是有缺陷的妖,但是幽冥鬼蝶族却很出色。”
“哪怕只有三十年,也是父母给的生命,带着祝愿的,没什么贵贱之分。”水潇低声道。
女子微微摇了摇头,“蝶族不太一样,幽冥鬼蝶是在雪蝶的献祭中诞生的,而没有生命会平白无故诞生。
蝶族相信轮回,每一只蝶族翅膀上的花纹都不一样,但是雪蝶族有过记录,每一只诞生的幽冥鬼蝶,它翅膀上的暗纹,会和某一只献祭的雪蝶翅膀上的花纹一样。
所以我们相信,献祭是一种轮回。”
“那花纹不一样的雪蝶,不就白死了?”水潇有些疑惑,他从来不知道雪蝶和幽冥鬼蝶还有这样的关系,心下有些好奇。
“不是,我们认为献祭是一种Jing神的寄托,因为自己做不到,所以化成更有价值的力量,那种力量会寄托着雪蝶的理想。”女子笑了笑,笑容干净坦然。
“说起来主上倒是特殊,我听过传说,主上上一世不是从雪蝶献祭中诞生的,好像是混血吧,是他父亲把自己的献祭力量给他才让他的蝶族血脉进化的。”
女子眼中带了点好奇,显然是了解一些蝶族传闻的。
水潇的眼中闪过什么,有些怔然的点了点头。
女子又看了看黑色的石镜,道:“我马上就去了,你决定好了吗?”
水潇无法接受她用这么轻松的话语说出这样的话,他和她不一样,如果是战死,他可以接受,但不是这样。
如果说战死,他早就应该死在那场支援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