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怀舟也顿住步子:“我方才明明看见他跃下山崖,可到了近前怎么会凭空变成了条暗河?莫非是我眼花了不成?”
他一边说一边朝脚下的暗河靠近,俯下|身去凝神观察的其中的动静。可奇怪的是,无论他探出多少道神念,都如同泥牛入海一般,没有丝毫回应。
颜怀舟偏过脸对钟凌示意:“阿凌,这条河一定有问题,我们——”
电光火石间,钟凌似有感应,疾步冲上前去抓住了他的手,冲口而出道:“小心!”
他想将颜怀舟带离那片区域,然而话音未落,暗河的水面上骤然卷起了一阵飓风,紧跟着,河水也以快得不可议地速度接连暴涨,自眼前形成了一道幽黑深邃的漩涡。
漩涡中释放出的巨大吸附之力朝两人席卷摄去,如同巨兽张开了狰狞的大嘴,要将眼前的人连皮带骨一并吞噬入腹。
钟凌定住身形,极力与漩流飓风相抗,颜怀舟却在激涌的浪chao里向他回过头来,莫名其妙道:“阿凌,你一直拉着我做什么?”
见钟凌没有明白他的意,兀自不肯放手,他又解释道:“这条暗河想必就是通往妖界入口的阵法,我们难道不要进去么?”
钟凌被他这么一说方才反应过来,不由有些哑然失笑,暗叹自己关心则乱,竟将此行的真正目的都给忘了。于是毫不犹豫地收了定身术法,任由那漩涡将他与颜怀舟整个了卷进去。
强劲的气流直冲撞得人头昏脑胀,待耳边呼啸的轰鸣声堪堪停下,他与颜怀舟已滚作一团,落在了一处不知名的雪域当中。
钟凌睁开眼睛,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茫茫飞雪,再收回视线之时,猛然察觉颜怀舟整个人都正压在他的身上。
虽说先前更亲密的事情也做过了,可此时他的脸还是腾地红到了耳后,颇有些不自在地动了动身子:“你还不打算下去么?”
颜怀舟无辜地眨眨眼睛:“阿凌,明明是你自己缠上来的,怎么反倒还要怪我?”
钟凌的脸更红了,急忙放开紧紧锁扣在他腰间的手,窘迫道:“我放开了,你快下去。”
自从互相剖白过心迹之后,钟凌近来对他的态度实在比往日软化了不少,颜怀舟怎么肯放过任何一个与他亲近的机会,当下也不管身处何处,一味赖在钟凌身上不肯起来。
他把脸埋在钟凌的肩窝蹭了又蹭,而后弯起眼睛,亲了亲他沾染了霜雪的羽睫,真诚地赞叹道:“阿凌,你真好看。”
温热的指尖顺着下颌抚至耳廓,钟凌的身体也跟着倏而一抖。他生怕颜怀舟再有别的动作,却也不愿强行将他推开,忍了又忍,才告饶似的小声央求:“别胡闹了,也不看看这是在什么地方。”
颜怀舟果然被他这般赫然的情态哄得心满意足,依言放手之前还犹自恋恋不舍地在他唇上啄了一口:“早晚我要将你锁在房里,与我胡闹个够。”
如此磨蹭了半晌,钟凌总算得以脱身。他整理好自己被揉皱的衣襟,定了定神,望向不远处那屹立着的一块巨大界碑。
界碑上面用早已凝固的妖血提着四个大字,虽然字迹有些残缺不全,但依稀可以辨认出,写得正是“霜寒永固”。
钟凌围着界碑绕了一圈,在它的背后停了下来:“这里还有更为详细的内容记载。”
颜怀舟跟随他走上前去,将那些纂刻念出了声。
“雪域藏冰莲,妖血覆明珠。莫道离恨苦,从此归虚无。”
他有些惊讶地望了钟凌一眼:“阿凌,我们到妖界的千山雪域了。”
千山雪域这个名字钟凌并不陌生,传闻中妖族有一圣地,住着一位雪妖女,若是在雪域中得到妖女的冰莲,便可向她提出一个愿望,同样的,也需满足她说出的一个要求。倘若不能付出同等的代价,就要永远留在这里供她驱策。
钟凌难以置信道:“我还以为这是古籍中收录的无稽之谈,没想到妖族中还真有这样一个地方。”
颜怀舟道:“九魔尊之前多次对我提起,妖界入口处的阵法千变万化,但通往千山雪域的这条路,除了绝境,还暗藏着莫大的机缘。云极怎么肯将我们引到这里?”
他自是不知,云极是不得已才出此下策,也没告诉钟凌九魔尊还曾对他言道,倘若有幸来此,一定要放他出来助自己一臂之力。
两人一同绕过那巨大的界碑,踏入了圣洁一片的冰雪界。
千山雪域中万里冰封,飞白如鸿,分明看不见太阳,却有不知从何处散发出来的亮光映在霜雪之上,直刺得人有些睁不开眼睛。
冷风凛冽,如刀刃般刮刺在肌肤之上,不多时,钟凌的鼻尖便冻得微红,颜怀舟牵住他的手走在前方的位置,体贴地替他抵御了大部分寒芒的侵袭。
两人冒着大雪前行许久,都没有见到这片天地中有任何生灵出现,也没有一个地方可以停下歇息。
钟凌想了想,对颜怀舟说道:“我听闻那雪妖女原本是人妖结合而生,以修道者心甘情愿献祭的爱恨嗔痴而活,也不知这传言有几分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