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了我的护照,还有我们的配偶关系证明。
他拿起一式两份的证明,嘴角扯出一丝冷笑。他抬起眼,看着我,说:“这种东西在Z国,本来也没有什么法律效力。”
话说完,他双手捏着那两张纸,从中间慢慢撕开。
我下意识地抬起脚,却只有脚后跟离了地面,片刻后,我重新站稳脚跟,木然地看着他把那两张纸撕成一条条的碎片。
然后他拿出了一叠文件。
那是祖父和他签订的契约。这是我第一次看到这份契约。
“我和你的祖父有过协议,只要你不背叛我们的婚姻,即使某一天我主动放你离开,给你们的六千万澳元,也可以一笔勾销,”他脸上的笑容一凝,随后锐利的目光投向我,“很可惜,你犯规了,Shaw。”
我冷冷地看着他,不发一语。
他随意地翻看着那叠文件,大概七八张,他看了很久。然后他从衣兜里拿出打火机。
那叠文件燃烧起来,被他随手丢在地板上。六千万澳元,就这么化为灰烬。
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明白我们的差距。
我看着他,他看着我。
他恶劣地勾起唇角。
“这六千万,就当作这一年的嫖资好了。一万一次你不是觉得太少吗?只是,Shaw,你并不值这个价,知道吗?”
锥心之痛,也不过如此而已。
指甲深深地陷入rou里,我却在从内到外无处不在的疼痛中轻轻笑了起来。
“谢谢你,老板。”
我的笑容似乎扎了他的眼,他冰冷的目光落在我的脸上,片刻后,他低声说:“滚出去。”
我点了点头,将手指上的戒指和他送我的手表一一摘了下来,放在他的书桌上,然后转过身去,不疾不徐地走到门边,打开门走了出去。
直到眼泪在睫毛和脸颊上结了冰,我才恍然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从家里走了出来。无处可去,我身上只有裤子口袋里的几张钞票和一部手机。
然而半个小时后,我身上仅有的一点财产,也被搜刮得干干净净,甚至因为带的钱太少,被狠狠抽了几个耳光。
所幸冬日里太冷,他们倒没有殴打我的闲情逸致。
廖廖的路人看到落魄的我,都是远远地走开,直到遇到了一个好心的老人家,说要帮我报警。我拒绝了她的好意,只让她帮我打了一个电话给Davis。幸好,我还记得Davis的号码。
然后我就在巷子里,一直等到他来找我。
Davis并没有带我去宾馆,而是把我带到了一个小区。
我不安地看向他,他安慰我:“放心,不是我家,是我朋友的房子,他去年去国外做交换生,房子一直空着。”
我点点头,放下心来。
我不想让Paul看到这样的我。
Davis仍旧抱着我上了楼,这房子虽然很久没有人住了,但水电却都有。Davis把所有的空调都打开了,为我放了一缸热水,不放心地问我:“真的不用我帮忙吗?”
我扶着墙坐在浴缸边缘,摇了摇头,说:“谢谢,我可以。”
他没有坚持,开门走了出去。
手脚在车上的时候已经恢复了知觉,但好像冻伤了,还是止不住地颤抖。我好不容易脱了衣服,躺在了浴缸里。
温暖的水没过脖颈,微微有种呼吸不上来的感觉,我看着晃动着的水面,着了魔似的,慢慢往下滑去。
水漫过鼻腔,我闭上眼,不再动弹。
不知道过了多久,肚子突然像是被谁用力拍了一下,轻微的疼痛唤回了我的理智,我猛地坐起身来,刚吸了口气,却因为体力不支,又倒进了水里。
我像无意溺水的人一样在水里挣扎,直到一双手把我从水里捞出来。
我抓着Davis的衣服,大口地呼吸着,呛得咳出了眼泪。
他拍着我的后背,叹了口气,用大毛巾把我一包,抱出浴室。
他把我放在床上,帮我穿好衣服,又盖了厚厚的棉被在我的身上。
“睡吧,”他说,“没有什么过不去的,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我知道,他一直坐在旁边陪着我。后来我竟然真的睡着了,甚至一夜无梦。
醒过来的时候我感觉好多了,除了脸摸起来仍旧肿着,并没有感觉发烧头疼,看来我还算幸运。
Davis不在房间里,我走出卧室,看到他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跟谁打电话。
他看到了我,站起身来:“你没事了吗?”
我点点头,朝他笑了笑。
“你不去上课吗?”
“今天只有选修课,我刚刚让同学帮我签到,没关系,”他顿了顿,问,“Shaw,你和晏先生……发生了什么事?”
“分手了而已。”
他“啊”了一声,怔怔地看着我,大概不太明白我为什么会这么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