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呈蕴很轻地笑,耷着眼皮,手搭在禾真的后颈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
“如果,我说如果啊,我妈要是告诉你爸了,你打算怎么办?”
“我的工作不需要依赖他,这些年工作也攒了一笔钱,一套小房子的首付应该也是够了的。”
李呈蕴看着禾真的发旋,只觉得好玩,用手指戳了一下,“等你退伍以后,你想去哪个城市都可以。”
“不是我,是我们。”
禾真开口纠正,李呈蕴虚心接受批评,又重新说了一遍。
第70章
接下来的时间仿佛回到正轨,李呈蕴和禾真几乎每天前后脚到家,他们像所有普通情侣一样吃火锅,看汽车电影,去livehouse。
何萍变得越来越沉默,做菜也越来越咸,起初李项霆还能强忍着吃下去,后来发现提醒好多遍也没有改善之后,在饭桌上第一次摔了筷子。
这期间安千秋准备出院,禾真拎了空行李箱去接她,结果病房门一推开就吓了一跳。
禾真站在门口愣了两秒,才走进去,盯着安千秋看了一会儿,才确定从小到大都一头长发的安千秋真的把头发剪了。
“不是幻觉,我就是给剪了。”
安千秋冲着禾真撩了下刚垂过耳朵的黑色短发,对上禾真有些复杂的神情,她侧过身继续叠睡衣,“这次住院突然发现头发长太麻烦,刚好下个拍摄有要求蓝色短发,我这刚好不用戴假发了。”
禾真没说话,他绕到床边,把行李箱打开,安千秋还在和打皱的睡衣袖子作斗争。
来来回回几次,安千秋最终失去耐心,随便把睡衣揉成团丢进行李箱,仰面躺在病床上。
“周安跟我表白了。”
安千秋盯着雪白的天花板,“还表什么白,瞎子都看得出来他喜欢我。”
“他说你拒绝他了。”
禾真蹲在地上,重新把行李箱里的睡衣叠好。
安千秋闭着眼睛笑:“他嘴怎么这么快。”
睡衣解救成功,禾真把搁在桌上的洗漱包也收好,干净的桌面最后只剩下一把已经枯掉的向日葵,花瓣卷边泛黑,枝干也萎缩佝偻。
察觉到傻站着不动的禾真,安千秋侧过身,不小心压到伤口,她皱着眉倒吸了一口凉气。
“扔了吧。”
安千秋眨了眨眼,与禾真对视:“过期了的东西都要处理掉。”
“我当时怀孕的时候没告诉你,要是跟你说了你肯定要骂我的,那个时候我应该也离疯没多远了,虽然我跟我爸关系就那样儿,但真看着他闭眼咽气我反而没有解脱的感觉。”
安千秋抱着枕头,顿了顿说:“只觉得被抛弃了。”
好久没听到过安千秋一次说这么多话,禾真坐在对面的空床上,认真地听。
“可能是我点儿背吧,安全措施都做了还是中奖。”
屋里没有人再说话了,只能听见空调冷风不断涌出的声音,安千秋看起来有很多想说的,但最后只挑了一句有点儿矫情的句子作为结尾:“爱情前提得要互相喜欢尊重才成,不是同情或者将就着来,要不然对两个人都不公平。”
试错的成本太高,不是所有人都愿意花费宝贵时间去撞南墙。
“怎么做都可以,但是你要开心啊。”
禾真说。
安千秋从床上坐起来,手撑着膝盖,面对面看禾真,眯着眼睛笑:“你也是,要开心啊。”
从住院部出来,停在树荫下的黑车发动,李呈蕴接过行李箱走到车后。
李呈蕴一直在楼下等,安千秋知道他是想给自己和禾真留足私密谈话的空间。
坐上车看着后视镜里李呈蕴的眉眼,安千秋一边摇头一边老气横秋地感慨:真是长大了。
穿过种满三角梅的高架桥,安千秋把车窗摇下来,大风把她的短发糊了一脸,安千秋眯着眼睛说了两句脏话,依旧趴在窗框上没动。
在数清老城区有多少个煎饼摊和糖麻花推车之后,安千秋把窗户关上,靠着椅背平静地说:“过几天去湘城转转。”
禾真偏过头问她去多久。
“不一定,要是感觉好的话说不定就在那儿定居了。”
安千秋打了个哈欠,眼睛里迅速蓄起水,“我跟你们不一样,不需要拖家带口,一身轻。”
禾真接不上话,倒是李呈蕴突然掉了头把车停到路边打开双闪,拿了包烟撕开,敲出一根递到后座。
按道理刚做完手术的人不该抽烟,但是谁也没破坏氛围,安千秋笑眯眯地抽一根咬在嘴里,含混不清地嘟囔:“懂我。”
青白色烟雾很快填满车厢,火光一点点吞掉烟卷,或许是为了转移话题,禾真主动开口说何萍发现了他和李呈蕴的事。
安千秋抬手扇了扇眼前的烟,挑着眉问:“那你们什么时候私奔?”
李呈蕴抢在前面说:“等攒够了钱。”
安千秋不屑一顾地撇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