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山应酬完一圈,回到主桌,坐在丛老爷子身边。
丛老爷子问他:“几个叔公从国外回来,夸你这几年沉稳,你见过了吗?”
丛山说见过了,按辈分都有回礼。
寿礼交给管家,老爷子很满意,让他坐下吃饭。
吃完午饭,众人在庭院里看戏打牌,丛山找不到姜淮,去卧室,果然发现了他。
姜淮吃饱喝足,有点犯困,坐在床头看书,手里的笔有一搭没一搭地写。
丛山走过去,轻轻喊他:“淮宝。”
姜淮迷迷糊糊地应一句:“你怎么来了?”
丛山看着他,心情愉悦,忍不住伸手,把人抱进怀里。
姜淮靠在他怀里,眼皮耷拉着,想要梦会周公。
丛山怕他睡着积食,挠他腰间的痒痒窝:“淮宝,你陪我说说话。”
姜淮被他一闹,睡意消散一半。
姜淮问他:“你想聊什么?”
丛山还没说,姜淮就说:“你说,我听。”
他敷衍的态度太明显,丛山笑他是个“小没良心”。
丛山说:“一个星期没见了,淮宝,你就不想和我多呆一会吗?”
姜淮说:“你有应酬,我能理解。”
丛山说:“你怎么就不缠着我无理取闹?你可以缠着我要补偿,要我给你买包买衣服,带你坐游轮逛清波江。”
姜淮说:“我复习时看见一个案件,女方分手要天价赔偿,反而被法院判决诈骗。”
丛山感叹,一语双关:“男朋友太理智,也不是一件好事。”
姜淮倒是想到一件事。
他从丛山怀里抬起头,Jing神奕奕,看着丛山:“你是不是有一任男朋友太缠人,给你留下心理Yin影?”
丛山问:“你为什么这么问?”
姜淮想到他刚才说的话,说:“你太熟练了,像个惯犯。”
丛山笑,问他:“淮宝,你刚才是不是吃了很多酸辣藕片?”
姜淮说:“怎么了?”
丛山说:“说话一股酸味。”
姜淮反应过来,丛山在揶揄他。
床头柜上摆着一碟柠檬糖,丛山拿一颗,撕开包装喂给他。
姜淮就着他的手吃下,觉得不好意思,亲了丛山一下。
丛山按住他的后脑勺,不让他躲,加深这个吻。
良久,丛山松开他,眉眼含笑看着他绯红的两颊。
姜淮轻声说:“丛山,我好喜欢你。”
丛山喜欢他爱娇的模样,忍不住捏他的脸颊,耳鬓厮磨,笑着说:“淮宝吃了糖,说话很甜,是个乖甜仔仔。”
姜淮想到方才丛云的失态,突然有些患得患失,忍不住问丛山:“如果有一天,我闹着要和你分手,你会怎么样?”
丛山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不会有那一天的。”
姜淮执着地问:“如果呢?”
丛山抱紧他,说:“那我就把你好吃好喝的供着,养成金丝雀。”
楼下又开了一出戏,熟悉的戏曲声,合着丛山的答案,一起飘进姜淮的耳朵里。
他将心比心,扪心自问,答案相同。
姜淮想到上一次丛山约他看戏,看负心汉叛情,女将军大度休夫。
那时候他想,他也很豁达,喜欢的人背叛,他会大度放手。
现在他觉得,那是因为他没碰到丛山,还不会真正地爱一个人。
体面的分手都只存在于戏词话本里,现实中谁都为情所困。
现实中,如他一般理智的人,也会有一瞬间,产生玉石俱焚的可怕想法。
他们都有一种隐秘的默契。
姜淮小声说:“我们如果分手,一定会闹得满城风雨,太不体面。”
丛山搂紧他,又重复一遍:“不会有那一天的。”
姜淮自我宽解:“为了记者好,我死皮赖脸也要缠着你。”
丛山正色:“也为了淮宝。”
他们相拥,换个话题说悄悄话。
姜淮小声给他说,感觉豪宅大多太空旷,也不知世人为何趋之若鹜。
楼上有琳琅满目的稀世藏品,楼下有半旧不新的明清家具,丛山却明白他的意思。
他嫌弃这里没有人气。
丛山问他:“淮宝喜欢什么样的房子?”
姜淮果真开始认真思索。
水晶吊灯要换成小橘灯,南瓜灯也行,喷泉里要放小于连的雕像,围墙全部拆掉,种香樟树。
说到后来,他开始异想天开,说一些没见过的玩意——会唱歌的喷水浴缸,透明的屋顶养金鱼,晚上如同睡在水底世界。
丛山笑,问他:“淮宝,你还记得这是丛家吗?”
姜淮有些心虚地闭上嘴。
他还没有说能陪他玩游戏的扫地机器人呢……
丛山陪他聊一会,哄他睡午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