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霜正想问他要怎么检查,却忽然感到双膝有股温热的重量。
他低头一看,便见萧乾微阖起双目,躺在了自己的腿上。
不等秦霜回过神,萧乾便主动拉过他的手,哑声低喃道:“爷头疼,可要劳烦秦大夫来按按了。”
秦霜本来是要拒绝的,但看到男人眼底的淤青,他的指尖颤动了一下,还是稳住心神,开始帮萧乾按揉太阳xue。
想到男人这几日是不是和自己一样辗转难眠,秦霜止不住的窃喜,逐渐有些失神了。
他刚松了点力道,萧乾就不轻不重地握住了他的手腕:“不好好按的话,可是会受罚的。”
感觉到手腕的炙热温度,秦霜如梦初醒,低声问他:“你想怎么罚?”
“爷要罚你.....”萧乾拖长了语调,故意做出高深莫测的样子逗弄他:“便罚你天天给爷按。”
听一个比自己年长的男人说这么幼稚的话,秦霜不由得失笑,也生出了戏耍他的心思,于是就凑近萧乾的耳旁,哑声道:“你这病患好生大胆无礼,擅闯人家的卧房不说,还敢威胁大夫,活该你头痛.....”
他的声音原本清冷细腻,说起调侃的话时,却有一丝浅淡的轻佻,像无形的手勾住了人的心魄,听得萧乾心猿意马,咬紧牙关深吸一口气,才能压制住内心的躁动。
“你这大夫一点都不温柔,居然和病患斗嘴,嘶欸.....爷的头更痛了。”
看着近在咫尺的人,他沉声抱怨道,满脸痛苦的捂住头,好像真疼的不行了。
听他说自己不够温柔,秦霜心里头来气,便停下动作冷声回嘴:“本王就是不温柔,哪个温柔你找哪个去。”
虽然清楚萧乾的话不过是打趣,但他心性敏感柔软,本来就因为宋祭酒的事难受了好些天,眼下听男人这么评判自己,当然会觉得不是滋味。
见他气哼哼的背对着自己,萧乾也不喊头疼了,只缓缓坐起身,伸手揽过秦霜的肩膀,细细审视他墨色的眉目:“生气了?”
秦霜低垂着眼睑不搭理他,可听见男人成熟低沉的问话,他又忍不住暗恨自己太计较。
想来也怪,他以往吃过不少苦,就算被冷落、承受打骂、病痛时无人问津,也没想过对谁倾诉,更不敢奢求能对谁撒娇,或是乞求有人能够垂怜自己。
作为冷血暴戾的摄政王,一个任人使用的工具,他必须摒弃掉所有的脆弱,带上冷漠的盔甲,不允许任何人触碰到他柔软的地方。
可自打遇上萧乾,他那层坚硬的盔甲好像被撕掉了。
被他遗失多年、原本该有烟火气的那个秦霜,又悄然回来了。
“真的气到不愿理我?”凝视着他红彤彤的凤目,萧乾沉下气息问道。
“你找温柔的去吧。”秦霜不轻不重地拍掉他的手,语气淡淡的,却还是能听出恼意。
他本就是纯粹的气恼,并没有顾忌太多,殊不知这副偶尔使小性子的模样,恰巧能满足男人的征服欲。
在萧乾眼里,秦霜是足矣和他并驾齐驱的强者,如今这样的强者会对着他撒痴耍横,试问能有几个人不动心?
所以萧乾也不恼,冷锐的眼里反倒有罕见的耐心和温和:“爷不喜欢温柔的,就喜欢像你这么彪悍的,越彪越好。”
“胡说。”看他真的耐下性子哄自己,秦霜又抹不开面儿了,轻声斥了他一句。
凝视着他微红的耳根,萧乾慢慢把下颌垫在秦霜肩上,又沉声道:“细算起来,除夕快到了,每年山寨都会像寻常人家一样举办家宴,你想吃什么?爷吩咐后厨准备。”
他炙热有力的呼吸打在耳畔上,使秦霜心底泛起了阵阵涟漪。
这个时候,若是还纠结方才的事,就真显得自己不解风情了。
他也就默然翻篇,低声回应萧乾:“想吃.....元宵。”
停顿了半晌,秦霜又补上一句:“要在除夕的子时吃才行。”
“元宵?”萧乾听后立即直起身,紧皱眉头道:“寨子里多的是山珍海味,你却只想吃最普通的元宵?”
“简朴点有什么不好?你忘记了,你说过不准铺张浪费的。”
瞧见男人不满的神色,秦霜搬出不能浪费的理由来提醒他。
听他话说的如此轻松随性,萧乾没有往深处想,只当秦霜是变着法的想吃甜食了,便点头应允他:“都依你,晚点爷便吩咐后厨,让他们给你滚元宵。”
“好。”秦霜低声答应,神态餍足的眯起丹凤眼,眼中却有难以捕捉的哀伤。
的确如萧乾所说,元宵是年节里最普通的东西。
但那看似寻常的小白团子,却象征着团圆和美满,也是秦府往年必备的吃食。
在秦霜的幼年印象里,每逢除夕,秦府的主院便会摆上满桌的大圆薄片和各式馅料,人们会聚集在一起滚元宵、放炮竹、剪窗花.....场景十足的热闹。
只不过那些热闹和烟火,从来都不属于他,也与他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