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神医,你说王爷天天儿在看啥啊?这窗子外面有啥好看的?不就是一堆雪几棵树吗?”
门外的守卫换了一轮,瞧见秦霜还静默地坐在窗边,有的人很是吃惊,忍不住逮着戚默庵好奇的提问。
戚默庵也不回答,只反问他:“萧爷在哪里?宋军师有没有去请?”
“啊,好几天都没见萧爷的人了.....听贺大哥说,萧爷头两个晚上在忠义殿喝多了.....像是有烦心事。”守卫老实的回答道。
醉酒?戚默庵听得直皱眉,心说这都什么时候了,萧乾还有心思喝酒?
虽然心里头纳闷,但从秦霜这几日的表现来看,俩人兴许是闹了什么矛盾.....
这样想来,戚默庵把小守卫拉了过来,扯着对方的衣袖压低嗓音:“听我的,你这就去禀报萧爷,说王爷连日低烧发病,恐怕是活不成了,叫他早点做准备吧!”
“啊——?!”守卫闻言后大吃一惊,张着嘴小声道:“戚神医,这恐怕不妥吧?万一.....”万一萧爷一怒之下把俺砍了咋办?
“没啥万一不万一,你快些去!出事了我担着!”
瞧他那副没出息的样儿,戚默庵也急了,照着他屁股上踹了两脚,哑声催促道。
“欸?欸!是是.....”在他的强逼下,守卫莫得办法,只好硬着头皮赶往忠义殿。
尽管时辰已经到了晌午,忠义殿却仍一片昏暗。
夜里的碳火早就散了,木炭像枯萎的老树,四处寒凉如雪,冻的宋祭酒内心直发慌。
他举着烛灯走进大殿,把周边的灯盏点燃后,便看到萧乾正躺在一根绳子上看书。
他的动作虽然稳如泰山、如劲松般岿然不动,但宋祭酒能看得出来,萧乾的心事很重。
“睡单绳”这等绝顶的功夫世间少有,乃是梵音寺的伽裕大师为萧乾独创的秘技,是为了要他屏息静气,以免头痛症发作又失控。
只有在特别烦心的时候,萧乾才会用这门功夫。
“哥哥,怎么不烧炭?你看萧二和紫钗都被冻坏了。”
瞧见狗子和小鸟依偎在地上,宋祭酒走近两步,轻声提醒道。
萧乾的眼睛盯着书,心思却压根不在书上,听到他的声音,男人才看了眼冻得瑟瑟发抖的萧二。
“把他们先抱出去,送到贺彰那里看管。”他简短的吩咐一声,又淡淡的移开了视线。
“嗷呜——嗷呜——!”萧二不满的翘起尾巴,委屈的在原地直打转,用可怜吧唧的表情控诉主人的无情。
你不管我也就算了,还不让我回房里见霜霜,我恨你虎子.....嗷呜——呜呜——!
“吵死了,给爷闭嘴。”萧乾把手中的兵书砸到桌面上,冷冷的呵斥道。
他手劲极大,又是在恼怒之中,这么砸下去,只听“砰”的声巨响,书桌的边缘转瞬显出了一道裂痕,光是远远地瞧着就觉得可怕。
“呜呜——”萧二用爪爪蒙住眼睛,不敢再看他了。
宋祭酒见此情景也急得左右打转,连忙把小胖狗抱起来,轻声埋怨:“哥哥跟二二发什么邪火?二二乖.....乖乖.....别怕,我带你出去哦.....”
说着他把萧二和紫钗一起拥进怀里,安抚着两只炸毛的小动物,走出去把它们递给贺彰后,又从后厨小厮手里接过一个Jing巧的食盒,才急惶惶的返回大殿里。
也许是觉出了自己的失态,听见他回来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这次萧乾先沉声发问:“还有什么事吗?”
他的语气虽冷淡低沉,但和方才相比已然温和了很多。
宋祭酒暗地里摇了摇头,把红褐色的雕花食盒放在书桌上,含笑回应道:“如今天气寒凉,我让后厨做了些姜糖蜜饯。”
“听戚默庵说啊.....这平日里没事吃上两颗,或是泡水喝,生津止渴,还能暖身子,功效可是大的很.....”
他絮絮叨叨说了这么多,没有明摆着说这蜜饯是给谁吃的,可单听那功效用处,倒是眼下病着的秦霜最为需要。
“就这些?”萧乾淡淡地看着他,重新拾起了书。
宋祭酒心里其实特着急,早就背地里把又冷又硬的哥哥骂了三百遍,可他表面却不慌不忙,反倒笑如春风,点头答应萧乾:“就这些喽。”
说完他就把食盒放在了男人的手边。
“不好了.....!贺大哥,贺大哥求您通传一声!戚.....戚神医说王爷的病越来越重了!”
雕花食盒刚落在桌子上,就听门外响起焦灼的喊声,打破了原有的清寂。
听到秦霜病重,萧乾猛然直起身,双目死死盯着殿外的影子,手掌几乎把书册攥出个窟窿。
“听声音像是摄政王那边的守卫,哥哥不如去瞧瞧?”
瞥见门外攒动的身影,宋祭酒温声提议道。
萧乾沉俊的眼底掠过Yin郁的光,棱角分明的脸庞有了隐隐的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