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封山,四下格外空旷,站在雪地里稍稍说上两句话,声音便传的很远。
就算身在内室,秦霜也隐约听见了外面的争执声,心下竟有些担忧萧乾会如何处置这种事,难道真的要当场宰人吗?
他沉思一番,在独眼龙贺彰的眼皮底下站了起来。
看见秦霜的动作,身高七尺的大汉陡然惊起,急忙挡在他身前,气喘声粗道:“萧爷有令,你.....你不能出去!”
说完后,看着秦霜那清清冷冷的眼眸,他居然畏惧的吞了口唾沫。
自打秦霜像抓小鸡仔似的挟持戚默庵,险些把人给了结之后,寨子里的悍匪们已经对这位金枝玉叶、相貌好看的摄政王有了转变。
如今在贺彰内心,这漂亮Yin柔的王爷就像洪水猛兽,如果不是萧乾的铁令,他巴不得躲着此人远远的!
俗话说得好,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眼下秦霜就是那光脚的,若是真以命相搏,恐怕谁也吃不到好果子。
秦霜用一双凌厉的丹凤眼凝视着他,淡声道:“让开。”
“我.....我我、我不让!”贺彰觉得脊背一阵发寒,双手抖了两下,但依旧站在原地不动。
秦霜这次不同他多说了,他转过身,在桌上找了件还算趁手的茶盏。
贺彰以为他要坐下来倒茶喝,两手顿时松懈了下来。
可没想到,他刚稳住心神,告诉自己要镇定、镇定,却听耳边“砰——”的一声,瓷片碎裂的哗哗响声直达脑袋。
他屏住呼吸一看,就看到秦霜手握碎了一半的茶杯,平静的注视着他。
“让开。”
贺彰转眼间满头大汗,完全强硬不起来了,便往左边移了两步,让开路后颤声开口:“你!你干什么?!萧爷有令,说不让你出去!你敢不听萧爷的话?!”
起初以为秦霜要趁乱跑了,让他没想到的是,对方扔掉碎茶杯后,只是走到窗前,伸手抬起了窗棂。
“你......”瞅着他倚在窗边的背影,贺彰有点懵了。
原来他不是要逃跑啊.....黑须大汉挠了挠头,呆里呆气的。
这时秦霜忽然转过头,冷冷地打量着他,视线又定格在地面那摔裂的瓷片上,不紧不慢道:“本王不是因萧乾的三言两语才不出去,是外面风大雪冷,本王不愿出去,明白么?”
神色平平的说完这话,秦霜立刻回过头了望窗外,不过他的耳根子后面却烧起了淡淡的绯红色。
贺彰半天没反应过来这话什么意思,待看到秦霜别扭的身影后,才悟出了一点门道。
他死去的老娘就说了,当一个人越是想掩饰什么,他就越在乎什么.....仔细想来,这话还真在秦霜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啊。
分明是想顺从萧乾的意思不出去,却嘴硬怪天太冷。
这般娇横又高明的手段,哪个男人能受得住?
想想自家爷会对这个暴戾王爷容忍至今,不是没有道理啊。
贺彰干笑了两声,连忙回答道:“明、明白.....”
秦霜冷哼一声,不理会他,专心致志地远望着立在雪中的那个男人。
听了小少年有板有眼的指认,萧乾睨着张阿宝身穿的粗布红袄,沉声反问:“你如何确定穿红袄的定然是张阿宝?”
“就是!莫说咱渡关山、就是卧玉镇上穿这种大褂袄也海了去了!难道人人都偷了你家的鸡,宰了他家的羊?!哈哈哈哈哈......”
看到萧乾质疑的态度,他身后的几名兄弟忍不住嘲讽起来,为张阿宝鸣不平。
小少年听见这“泼皮”一样的话,气的面色通红,立刻大叫道:“你们.....你们这是包庇张阿宝!是助纣为虐,是为虎作伥!”
“放肆!退下!”
“小子,你快给老子住嘴!”
听闻那个“虎”字,方老村长和山寨的兄弟们赶忙大吼出声,制止了他的话。
“唔,村.....村长.....”小少年不知道自己那句话触碰到大人们的神经了,但注意到老村长恐慌的眼神时,他还是后退了一步,胆怯地藏在了老人的身后。
“萧爷,这孩子年纪小,打小没爹没娘,没人管教不懂事,平日里也快言快语,若有冲撞您的地方,您多担待.....”
方村长走上前两步,弯下腰向萧乾行了个大礼,祈求着对方的饶恕。
这位爷的脾性有多暴,方圆几百里谁不知道?
想当年卧玉镇还穷的叮当响、又逢干旱天灾时,年仅十八的萧乾提着一把赤红弯刀踏进城门,杀光了十里长街的官兵,逼着贪污的衙门交出银两,差点把贪官的脑袋削了.....当日情景,血红满天、风声鹤唳,任谁见了都要吓得魂飞魄散。
周边百里之境,自此后便认渡关山为主,萧乾为王。
如今也只有涉世不深的小娃娃,不知当年事,才敢在这位爷眼前出言不逊。
萧乾盯着那小少年圆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