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高僧哥哥,山间夜凉,奴家独自一人,心中害怕。高僧哥哥如不嫌弃,可否陪伴一晚?”
那小狐不过数百岁年纪,却已修成人形,亭亭玉立。僧灵罗笑了笑,哪里是个女子,分明是只小公狐狸。
他面有难色:“你我孤男寡女,青灯古佛,怕有所不妥。”
那小狐偏偏靠入怀来,呵气如兰,体态如仙,只道僧灵罗是个凡胎rou身。小狐身有异香,颈如瓠犀,他偎在僧灵罗胸前,玩着他颈中的伏妖圈,笑道:
“高僧哥哥,你莫要害羞。这荒寺中只得你我两个,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说说,奴家生得好不好看?”
佛前青灯欲灭,山间月明如盏。僧灵罗定睛一看,这小狐果然生得肌肤莹润,眉目如画,乌发如瀑,状如好女。他低低念声菩萨,将拿小狐柔若无骨的身子一揽,问:
“娘子如何深夜一人,徘徊山间?”
那小狐嘤咛一声,道:
“小奴白日参佛,扭伤了脚踝,不能下山。幸而遇到了高僧哥哥,不然可要被这山间野怪给吃了。”
僧灵罗内心暗笑,你身上这股参天的妖气,怕这数百年来,吃了不知多少这山间的野怪行客。他微微低头,眉心间灵犀一闪,便已探知那小狐怀间藏着的法器雨霖铃。那小狐只道他面皮薄,情思羞赧,愈发要撩拨他:
“小奴得在此间遇见哥哥,便是注定的前世姻缘。不如就借这佛祖做个月老,与哥哥欢好一夜如何?实不相瞒,小奴如今年方十六,尚是处子之身,还望哥哥怜惜……”
那小狐说着,一双朱唇便往他颊边凑来,身上一股异香扑鼻。僧灵罗内心冷笑,你这不知活了几百年来的老狐妖,敢在小爷面前作祟。他眼角瞟了一眼佛堂角落残破的佛像,心道:佛祖在上,多有得罪。
他伸出一指,捏个咒诀,将小狐尾尻处的软骨轻轻一按——原来狐类再怎么修炼,脱不了原本的皮囊,总有半截短尾变化不去。那小狐吃痛,刚要挣扎,被僧灵罗摘下颈中伏妖圈套住,按在地上撩起衫裙,一具麈柄探入,jian了又jian。
那小狐吃痛,开始还满口高僧哥哥乱叫,到后来什么污言秽语都骂了出来。僧灵罗咬牙忍住一股Jing关不松,暗中念诵真诀,将妖狐的修行收了数十年去。他明真诀只修习到初阶,若是贪心将小狐的修为全数吸取,反而有损纯阳之体。僧灵罗起身整了整袈裟,见那小狐伏在地上,贝齿在朱唇上咬得紧紧的,一双大眼睛眨巴着,滴下珍珠般的泪串来。他心中一动,忍不住伸指替小狐拭泪,冷不防被小狐一口咬住,冷森森白牙硬是在虎口上豁了个口子,吸了他几口鲜血去。僧灵罗苦笑一声,捻了个还真诀,止住汩汩流出的纯阳之血。
僧灵罗去小狐怀中摸一摸,搜出法器雨霖铃放入锁妖囊中,取下小狐颈中伏妖圈戴回自己颈间,在小狐尾尻上轻拍一下:
“孽畜,这是给你妖魅惑人的一个教训。以后需诚心向佛,莫再妆成女子,害来往过客。”
那小狐一个打滚,抖出一身火红色皮毛,伏在山寺槛外的野草从中,恨恨道:
“死和尚,还我铃铛来!”
僧灵罗冷笑一声,刚吸入的数十年修为从关元化成一股清气,直通神庭。他浑身僧袍震得上下翻飞,伏妖圈绽出金光来,一时荒凉古刹如白昼通明。他撮唇长啸,震得满谷兽走虫鸣,连袖中雨霖铃也狂yin不已。
那小狐在槛外徘徊了一会儿,知道不是僧灵罗敌手,恨恨去了。
僧灵罗望着小狐离去的方向,驻足半晌,盘腿跌坐在残破的佛像面前。
他想起临出门前,师傅在他耳边的教诲。
“你此去江南,当遇情劫。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情劫?他心道。我早已心如木石,又何来情劫之说?
僧灵罗打坐了一晚,只是在天将明时稍稍盹着了一会儿。他在佛像前躬身念声弥陀佛,理了理身上袈裟,大步跨出古寺。
腹中饥渴得很,僧灵罗讥讽地想道,修来修去,终究脱不了这具rou身凡胎。
只是时逢初春,山间花木初绽,并无野果可以果腹。两个胖胖的野兔看见他,慢吞吞地晃着毛绒绒的大屁股蹦开去。僧灵罗看了一眼,心道,弥陀佛,算你们走运,幸好小爷我现在改吃素。
荒山野岭,伏延几十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空无人烟。忽然路当中搭了两座草棚,上书“九仙茶社”四个草字。一个老人家扎着裹头,系着围裙,正围着一口大锅忙前忙后,见了僧灵罗眉开眼笑:
“这位和尚小哥,走路渴不渴?坐下吃老朽一杯茶可好?”
僧灵罗垂下眼睛,意味深长地抬抬嘴角:
“烦扰老丈了。”
那茶汤是单煮的,澄碧透亮,不似俗物。僧灵罗慢慢饮了一杯,腹中烧灼感略去。那大锅里的事物不断沸腾着,发出噗噗的声响。僧灵罗扬起鼻子嗅了嗅,问:
“老丈,你这锅里煮的是什么东西,如此之香?”
“惊蛰时候的粉茶花,清明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