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四海人虽然进去了,手底下的人也散了不少,但一些心腹还在,裴晓军和他妈,也不是省油的灯。
裴贺阳受苦太多,贺莹不想让他再掺和这些,当然更不想把池越拉进这趟浑水。母子俩聊了一会儿,贺莹找的私家侦探说裴晓军最近东奔西走,似乎还没放弃要为裴四海翻案的机会。
裴贺阳没说什么,只说自己最近不会出门,让她多派些人看着池越那边。
疯狗会咬人,而且还不知道是个什么咬法,人就只能防着点,还不能咬回去。
一个礼拜的时间,池越都没什么大活,下班去面馆,打烊后回家,睡醒之后再去上班。
三点一线的生活,规律得不能再规律。
偶尔和裴贺阳发个微信,随便聊两句,两个人之间的进展,没有更多。
周末临下班,李诚远过来说待会同事们一起去吃饭,庆祝他得奖。池越应下,说:“这顿我请,别抢单。”
李诚远没个老板样子,手扶门框,“那肯定的,我就是来通知你一下,地点订好了。”
池越笑了笑,“老板您跟我还真是客气。”
李诚远闷笑着出去。
晚饭其实吃得不算多丰盛,就是公司附近的一家川菜馆,大伙也没喝多少酒。池越看着不太对,问李诚远,“待会还有局?”
李诚远低头说:“你才看出来?这也就是个前菜。”
池越挑眉,半晌才笑说:“行,今天我兜底。”
“快得了吧你,饭你都请吃完了,待会走公司团建经费。”李诚远瞥他一眼,“真以为哥压榨你啊?”
池越无奈笑了笑,“我是真想请。”
李诚远故意挑下眉毛,“那你以后单独请我,别让别人占便宜。”
和老板说的一样,大伙吃完饭,兴致全来了,打了几辆车往酒吧街那片去。地方是同事郑岩找的,他朋友开的清吧,二层的位置全都包给他们。
一伙人十几个,到了地方就开始撒欢,一溜烟往里面钻。
池越跟李诚远被拉着一块玩3、6、9报数,八个成年人,没一会儿闹作一团。十几轮下来,池越一把没输过,李诚远被灌了好几杯酒。
也不知道是真想醉,还是因为太尽兴。
像他这样的老板,能和底下员工玩到一起,不多见。
池越玩得有点累,说到楼下醒醒酒,恰好郑岩也要下去,两人一前一后往楼梯走。
木质结构的楼梯,踩踏一步,都会发出吱吱声响,郑岩说这是他朋友特意弄的,就为了让整个酒吧看起来特别有情调,老弄堂老别墅,进来喝一杯,讲的都是老故事。
有故事的人,不能没有酒,有酒在手,故事娓娓道来。
老板是挺有心思。
池越这样想着,踏下最后一阶楼梯,抬头睨见吧台左侧沙发坐上几个男人。
按理说,过去那么长时间,他应该记不清裴晓军长什么样,但是这人的记忆点就这么奇特,瞄一眼,知道肯定是他。
因为那孙子的眼睛长得太坏,狭长的一条,睁开眯起,都没有好人样。
显然,裴晓军也看到他了。
但池越当作陌生人一样,目光没在他脸上多作停留,和郑岩径直走向吧台。
他故意选了个靠近坏人的座位。
坐上高脚椅,郑岩跟酒保聊两句,转过头问池越,“你来杯啥?”
池越说:“就金汤力。”
“行,那来两杯金汤力。”郑岩告诉酒保,无意识地往外看,突然,他撞下池越手臂,“欸,小池,你看那人。”
池越扭过头,竟然看到了裴贺阳。
这丫什么时候过来的,但一想到身后那个裴晓军,他下意识漫不经心回道,“就一欠债的。”
“欠你多少钱啊?”
“没多少,几万块钱吧。”
“那他说什么时候还你了吗?”
池越收回冷冷的视线,笑说:“扔掉的东西,我也没打算再捡回来。”
等他这话落下去,裴晓军果然站起来,而一直远远盯着他的裴贺阳也站起来,朝池越这边走。
“呦,裴贺阳那孙子还欠你钱呢?”裴晓军手刚要搭在池越肩膀上,就被裴贺阳使劲推开。
“别碰他。”
裴晓军喝得有点晕乎,完全没想到会在这个节骨眼上看到裴贺阳,眼里全是恐惧,但下一秒,突然变得狰狞,拳头挥起来。
没等裴贺阳拳头顶上去,池越一脚踹他肚子上,又冲过去揪住他后脖领,拎着人往外带。
裴晓军个子矮,一米七出头,被他这么一拎,像个小鸡仔,手上乱扒拉也没用。
池越不想给郑岩惹事,推开门的瞬间,手上用力甩出去,把裴晓军仍在路边。
他打着夹板的右手搁在身侧,气势汹汹地走出来,酒吧里面外面的人都在看。
有一种‘老子一只手就能把你给打残’的气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