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越咽下喉咙,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他怎么回事?”
官烁无奈笑了下,“七年的故事,你准备用多长时间听?”
池越拧下眉毛,“什么意思?”
官烁深吸一口气,严肃地凝视他的眼睛,“池越,我跟老裴认识时间比你长,可能你会觉得我说的话自然是偏向他,但是你自己也看到了,他现在成什么样子了?”
“在你记忆中的裴贺阳,是这样吗?你曾经那样喜欢的人,是这样吗?”
池越嗓子发堵,眼神冷得吓人。
官烁又说:“我现在能告诉你的,就是他这七年,不比你好过,这样的场面,早几年的时候,隔三差五就来一次,你就说,谁能熬得住?”
池越忽然就倦了。
他上来是想看看这个人到底有没有生命危险,并不是想听他曾经过得有多悲惨。
但听着听着就觉得,这他妈的都是什么破事,纯粹给自己添堵。
“行了,你别说了,我没别的意思,人还活着就死不了。”
说完,他转身就走。
身后是官烁不懈的坚持,“池越,这人真死了,你以为你能活得下去?”
☆、第 42 章
裴贺阳再醒来的时候,已经入夜,病床旁的窗帘没拉紧,留了条缝隙,月光照进来洒满一地。
往床边斜一眼,拍拍趴在床边人的肩膀,“官烁。”
官烁睡得轻,迷迷糊糊睁开眼,手撑床边直起身子,“醒了,感觉怎么样?头还疼吗?”
“不疼了。”裴贺阳嗓音发哑“你扶我一把。”
官烁托住他后颈和手臂,帮他靠在床背上,“好久都没犯了,你这样,怎么回国?真不顾命了?”
裴贺阳目光有些涣散,耷着眼皮,说:“你看我,现在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是不是特别丑?”
官烁轻嗤一声,从床边柜拿一瓶水,拧开瓶盖递过去,“还有心思想自己丑不丑?看来是好了。”
“谢谢。”裴贺阳喝一口水,又说,“其实,我觉得那个男的,也还凑合,你说他是池越老板?”
“对,丰达建筑设计公司的老总。”池越大学毕业进这家公司时,官烁就找朋友打听过,“你真想好了要回去?我听贺姨的意思,裴四海的案子,这段日子大概就要判了,你这个时候回去,免不了会有人找你麻烦。”
裴贺阳又抬起手,瓶口碰到嘴唇,他先是浅浅一笑,张开嘴猛灌一大口,直到喉结停下滑动,才开口,“我也不差这一点麻烦了。”
医院对面有家餐厅,靠窗的位置,正好可以看到住院楼,池越坐在沙发上,没受伤的那只手端一杯啤酒,送到嘴边喝一口,再放回桌上。
手机一连串顶进来好几条消息,他打开看,都是李诚远发来的,左右不过是让他赶快回去,自己也带着伤,有点轻重。
池越将手机举到嘴边,“这就回去,您放心。”
发了条语音过去。
再抬头,眼前站了个人,正嘴角勾笑盯着他瞧,“要不要上去看看?”
池越咽下喉咙,清清嗓子,“看什么?我就是在这休息一会儿。”
官烁也不拆穿,笑说:“他刚醒,我这手边还有急事,能不能麻烦你帮他把三明治带上去?我已经点好了。”
说完,没等池越答应,他就挥手向后退,“谢谢!病房号我发你了。”
走出餐厅,略带冷意的空气吹在脸上,一点都不舒服。池越拧着眉,不太情愿地低头瞥一眼纸袋子,朝对面医院去。
乘电梯,出电梯,走到病房前,他一直都没什么反应,但推开门,看见坐在床边一副痴呆相的人时,胸口涌上一口老血。
要不是能忍,大概要吐那个弱智一身。
听见门响,裴贺阳抬头看去,瘦削的眉骨向上一抬,身子也慢慢直起,“你怎么来了?”
池越走进来,将手里的纸袋子往床头柜上一扔,冷嗖嗖一句,“帮人送外卖。”
然后,转身就走。
裴贺阳几乎想都没想,冲过去挡在他面前,回过神才尴尬地松开捏住他衣袖的手,“抱歉。”
池越沉声说:“接着说。”
“什么?”裴贺阳眼神一片茫然,没听懂他的意思。
池越用没伤到的左手拉过椅子坐下,挑眉道,“道歉啊,不是一见我就要道歉吗?说啊,说一万遍对不起,我就原谅你。”
一万遍,是随口胡诌,他本意就只是进来送个饭,没想过要和裴贺阳多聊什么。但一看到这张脸,这个人,就忍不住想搞他,气死他。
裴贺阳低下头,手指微不可寻地蜷了蜷,静默几秒后,张开嘴,“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声音不是很大,但两人之间的距离足够听清。
池越突然觉得头疼,这三个字绕来绕去像紧箍咒一样,攥得他脑壳要炸掉,忍不下去,他从椅子上站起来,嘀咕一句,“神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