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游岱之魂,生桑之梦(6)合作愉快。……
楚栖接到军中有刺客潜入的消息时还觉得果然如此——成秋拾到底来了这招,幸好他们早有准备。但紧接着,传讯的侍卫便吐露了萧知谨重伤的事情,央求他即刻去往前线。
楚栖见到萧知谨时,已是翌日午后,只因南慕水路交通便捷,他随船逆流而上,副将护太子顺流而下,二者恰巧在当中相会。他匆匆上了船,还没来得及发问,却发现萧凝和亭素已经到了。
萧凝仅在寝衣外边套了件袍子,显然是匆忙出门,顺滑昂贵的料子上沾满了泥水。昨日晚间下起了春雨,密密绵绵,裹挟着料峭的寒冷,更将她的脸色衬得犹如三尺积雪。
她看见楚栖的到来,Yin沉至极的脸色恍若有了一瞬的松动,将领、侍卫、宫人尽数退去,房内仅剩他俩、亭素与沉睡不醒的萧知谨。
“楚卿,我唯有一个心愿望你出手,此事完成之后,无论你想寻找宝藏或是对抗成秋拾,南慕必然鼎力相助。”她颤抖着嘴唇,扯着楚栖的手腕,将他拉到萧知谨面前。
“救救谨儿!”
“你与亭素能力相仿,她办不到,但你一定可以……请你救救他!”
楚栖没有多言,把了萧知谨的脉搏、听了他的心跳、又掀开他眼皮看了一会儿,慢慢收回了手:“……太晚了,抱歉,我做不到起死回生。”
这句话像是割断了悬在萧凝头顶的希冀,瞬间将她脸上的最后一点血色也抽干殆尽。
她全然颓丧地跌坐了下去。亭素连忙扶住她,却被萧凝甩手打了个耳光,接着反手掐住了下颔,字字泣血:“亭、素!我们相识整整二十七年了,什么秘密互相不清楚?我数次救过你的命,你也尽全力拉我出泥潭深坑,才有了今日的你我和今日的南慕!但直到现在我才知道,原来在你心里,我也好,南慕也罢,只是给你达成目的的跳板和工具……!”
“陛下……!”亭素跪着疯狂摇头,泣声哭喊,“我没有,我从没有想过背弃您,更不是利用与欺骗!二十七年啊,你是我的朋友,我的亲人,更是我的血与rou……我怎么可能拿我的血rou去交换那些毫无保障的利益?!”
她痛苦地合上眼:“是,与成秋拾私下会面完全是我的错,是我判断失误、鬼迷心窍、一时冲动,但我从未做出任何有损南慕的事情,不曾提及任何有关南慕的秘密,更不要说太子殿下了……”
因为提及到的人是我,楚栖心想。
他尽力诚恳:“二位冷静一些,我想先知道,昨夜究竟发生了何事?”
亭素与萧凝的僵局虽未见和转,但至少因楚栖的存在而没有更加撕破脸,亭素心中郁苦难当,愧疚与委屈聚集在一起,恼得她心乱如麻,但这些加起来怎样都比不过一位刚失子的母亲,所以她勉强维持着情绪开口。
“方才听护太子前来的副将所言,昨夜本一切如常,太子谨听陛下口谕,增调士兵巡视,结对站哨,通夜点燃灯火。但半夜时分雨幕渐大,浇熄火光,三尺难见。太子担心久夜淋雨,士兵伤寒,加上暴雨之下,敌畜也难以进攻,便体恤地削减了一些巡察人手,但比以往只多不少。”
“太子与几位将领集议到深夜,散会之后,仍留下一人续议,此时毫无异样,然而不过半个时辰,副将便被帐外的惊叫喧哗吵醒,集合问询,原有敌畜潜入,意图脱逃。那畜生四足矫健,疾步如飞,凶猛残暴,齿间带血,费了好大劲才将它打死。而等他去向太子回禀时,才发现营帐内已是一死一伤。”
“太子重伤垂危,另一人回天乏术,他知兹事体大,连夜将殿下带回并传讯宫中。然而我只能治疗女子,对太子的伤势爱莫能助,但你却不同,可惜还是……没赶得及……”
但亭素的声音依旧愈加嘶哑——若不是她另有谋算,楚栖本该也在前线,无论发生什么都能尽快做出反应。萧凝对她的透顶失望其实没有错,她有着不合时宜的异心,太子的薨逝并不能完全与她撇开关系。
原本互相纠缠、牢不可破的绳索,因为她的一念之差,变得丝裂绳断。
楚栖沉默片刻,不知该如何接话,只好将目光投向了面无表情的萧凝。
她自那一瞬的爆发之后就不再表露情绪,身份很快从一位伤心的母亲转换回了南慕的君主,只有紧握起青筋的手背展露出她内心的痛恨。
“戕害君主,是为不忠;非战行刺,是为不义;徒起兵戎,是为不仁;此等不忠不仁不义之徒,我南慕必与他势不两立!”萧凝的眼神犹似寒冰,“楚卿,你非南慕之人,朕无法授你军职。但若你能设计劫杀成秋拾,将他捉拿归来——无论生死,朕必将倾尽全力,为你的一切行动提供最大帮助。”
奖赏听起来虽然盛大,但楚栖心里清楚,萧凝承诺的也仅限于搜寻圣物罢了,而他已经悄然将其把控在手中,不再需要南慕的协力。但他依旧颔首接受了这个提议,成秋拾对他来说是一个必须要除掉的隐患,他们之间的关系几乎已经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既然萧凝的想法与他不谋而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