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盛夏斜睨着牧周文,不得不感慨对方纯属想象力丰富:“您何以见得哪?”
“……”牧周文眨了眨眼睛,欲言又止,似乎是发现自己的论据不够有说服力,正在重新组织语言。。
“不要告诉我是你猜的啊。”孟盛夏伸出手在对方脑袋上弹了一下,“这种没有根据的猜测,亏你还是学法的。谁主张谁举证,你的证据呢?”
牧周文为他俩这样不合时宜的亲密举动愣了一会,然后捂着自己的脑门什么也没说。
“疼吗?唉,不是我说,不至于吧,我没用劲呢还。”孟盛夏去扒他的手臂,“让我看看。”
牧周文被他抓着手腕拉下了手,没了遮掩,这下只能完全暴露了自己的状态。他泪眼汪汪地瞪着孟盛夏看,还是什么也没说。孟盛夏瞅着他都没有红痕、光滑的脑门,心里就纳闷了,自己刚刚也没用力呢,对方这是借着这点机会要哭了?
牧周文哪像是个爱哭鬼。先前在自己跟前老是一张冷淡的脸,他还以为牧周文不会笑呢。原来会笑,也还会哭,但都是为了他那个哥哥——孟盛夏忽然郁闷了。他扭过头去,不看牧周文了:“算你刚刚迁怒我的惩罚。”他不讲道理地为自己“越界”的举动找补,其实心里有些吃味,“这事就扯平了。到此为止。”
“我欠你一个人情。”
牧周文这榆木脑袋!怎么横竖都只会说这种他都暗示过会让他生气的话?孟盛夏有些无奈,他摇了摇头解释到:“我帮你哥是因为你,和你哥没关系,明白吗?所以你也不要为了你哥觉得欠我人情。我不在意。”
牧周文坚定地看着他,孟盛夏也只能妥协道:“好吧,你觉得欠我就欠我吧,那你可别忘了。一定要记住。”他平日里也不是这样的人,做这么像是讨债的举动反而挺令他不耻,可是牧周文自己“送上门来”的接触机会,他可不想放过。
“我不会忘。需要我的话,如果……我能够帮,一定帮。”
其实牧周文压根帮不了他什么。孟盛夏知道对方家境一般,就算成绩优秀,那也还只是个学生,要发展成他用得上的人脉,那他得等个十来年。这十来年间他们之间还会不会有别的联系,那就太难讲了。然而孟盛夏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会鬼使神差地说到:“如果你忘了,我一定会提醒你。”他嬉笑着把这句话变得云淡风轻,像是开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心里其实已经有些打退堂鼓,怕引起对方的不悦。
可是牧周文正正看着他,真还就点头道:“好。如果我忘了,你一定要提醒我。”
这是他之前多么“梦寐以求”的、牧周文愿意同他主动扯上关系?可居然是因为他哥哥……孟盛夏也只能在心里叹一句Yin差阳错。他因为牧周语“监视”对方却无功而返,最后竟然还是因为“牧周语”,对方主动要和他产生“链接”。
他们两个人本来身处两个世界,是根本没有任何交集可能的平行线。却没想到有这么一天,围绕他哥哥和严恩的微妙关系,到了这么一步。这就是命运的安排吗?孟盛夏没有回答牧周文,他只是笑了笑,不置可否。
“病人现在稳定下来了,家属请进来和医生谈一谈情况,还有付费的事项。”
“你带钱了吗?”
“……”
“没那么多吧?这样,我先给你垫了,你之后打工也行,馒头就白水 从牙缝里抠钱也行,攒给我还了就行吧?你有我微信,转账就行。”
“嗯……谢谢学长,抱歉。”
“差不多得了,我听腻了啊,有什么好对不起的。那天你没有问我理由就让我去你宿舍,今天干嘛要计较我帮你这件事。你觉得我没你那么慷慨?”孟盛夏把牧周文推到护士面前,然后对护士笑了笑,“我去结账,在哪里?”
他这话说得有些没常识,但护士被他这么一笑弄得有点恍惚,愣了下才把单据递给他答到:“在,在这楼就有……啊,他们下班了,你还是得去一楼大厅结账。”
“大厅,就是还开着窗口的地方?”
“也不是,那里只是挂号,缴费还要到另外一个地方去。你到一楼可以问问。”
“谢了。”孟盛夏简短地道谢到,又拍了拍牧周文的肩膀,“振作点,你哥现在都靠你了。我先去结账。”
“嗯……”牧周文哼出一个不可闻的鼻音,像是难为情似的,大步跟着护士就进了病房大门去,也没转过身和他道别。
孟盛夏三步做两步下了楼,问了一圈才知道哪里缴费。他真是对这种地方太陌生,竟在医院里也能鬼打墙,绕了一会儿才找到该去的窗口结了帐。
他带着单据回去交给护士站的护士,手机就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孟盛夏一看来电人“严恩” ,连忙接通了电话:“喂?”他还没来得及怪罪几句,对面就传来了一个于他而言有些陌生的声音,“孟少,”一个低沉的男声传进他的耳朵,能够听出一分悲观的忧愁,“能请你过来一趟签字吗?”
“你是谁?”孟盛夏警惕地问到,“你和他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