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张请柬还是送到了自己手里。
孟盛夏叹了口气,把请柬的信封扔进了垃圾桶,请柬则塞进了自己的抽屉里。
他不是那么想看到郑楚身边站的人不是自己。谁看到前男友获得幸福,能够真心真意祝福呢?何况对方说白了只是借他当跳板,他现在不生气,就已经是和从前的自己相比进步了。反正他自认没有那样的胸怀,谁爱去谁去吧。
至于为什么会特意在午休时候跑到公司附近的健身馆?孟盛夏也不太了解自己的思维。难道他还真想在对方结婚前的时间做点什么,来证明对方的选择是错误的吗?这和为了出席同学聚会临时减肥,就为了能够穿上某套衣服有什么区别。就算他不能接受,这已经是既定的事实了。
更不用提这几年白衍为了扩张地盘长袖善舞,不知什么时候就把陶家也放进了自己的交往范围,还出面调解过他和陶之轩的关系。他现在还不方便因为这种事和家里人闹翻,所以他得忍。就算被要求必须要笑着出席,他也只能打碎牙齿往肚里咽。
也许那个雨夜的事,让他的心态成长了一些?孟盛夏叹了口气,觉得这一点也不像自己。他按下电子触屏的按钮,调整了跑步机现在的速度。
再快一些,他就能把所有烦心的事抛在脑后,如果还在纠结运动以外其它的问题,一定是还不够累。
事实上,他最近忙着应付实习工作和家里人对于订婚要不要继续的事情,实在是生理和心理上都没有空闲,连养成习惯的夜跑都放弃了。最大的闲暇只有写论文和晚上睡眠的时间,然后还得被早起闹钟残酷地从梦乡里拽出来,继续第二天的征程。
他为什么要这么虐待自己呢?难道之前悠哉游哉的日子不好吗?孟盛夏在晚上睡着和清醒的边界浮沉时,也曾经短暂地思考过这个问题。踏出自己的舒适圈真是太难了,他本来也不是一个特别上进的人。
如果不是有了“订婚”这样的危机压迫,他也许一段时间内都不会因为这种被别人“攥”在手里摆布的愤怒感,选择做出实质性的抗争——找其他人假装暗恋什么的只是耍小性子,没有什么实际效果,知道又能怎么样呢?严恩还真的找了个学长甜甜蜜蜜把他当局外人,那又影响了他们两家什么决定呢?
他们家里人也许会觉得这不符合传统,但婚前的情史很重要吗?不,即便他们结婚之后各有所爱,只要表面上相敬如宾、不要闹出婚变的新闻,对于他们两个家庭来说就达到了目的。他们作为一场贸易中交换的两个商品,因为毫无对抗的能力,他们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严恩才大二,而即将毕业的自己没有经济能力独自生活。孟盛夏不由得后悔他平日里挥霍的习惯了,如果不是因为他对于金钱没有概念,也不至于几乎没有什么存款。如果早就开始储蓄的话,假如他的求职受阻,他作为一个Alpha,再不济便远走他乡创业得了,也不至于留下来受气。天涯海角,有哪里去不得?总有条活路。
严恩……严恩那边,他却又犹豫了。一个Omega如果失去家庭支持,将会有什么样的结局呢?郑楚作为先例,导致他当时对对方总是抱着同情的,那种少见的会让他真感同身受的感受,除了郑楚,第二个人只有严恩。
孟盛夏讨厌使用刻板印象看待严恩,但他却也不知道对方应该怎么办了。Omega受制于太多因素,就像上次婚宴的突发事件,不论是不是严家在背后捣鬼,如今想来,孟盛夏都很能够忍住那样的本能冲动;可是以后呢,其他人呢?
严恩不一定愿意和他一起离开。那么难道真的要把希望,寄托在严恩喜欢的那个学长来搭救他?孟盛夏回忆了一下对方畏手畏脚的模样,不免嘁了一声。他确实看不上这种懦弱的人,如果不是严恩喜欢他,他才不会给那个Beta面子。
可是,如果人选不是那个学长,又该去哪找的人选呢?唉,Omega的生存,真就是比旁人要苦些的。只是这些苦涩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他就算尽力设身处地地共情,事实上也只是出于自己思维的揣测罢了。他们现在能做的最好的决定就是拖,拖到他们两人有能力说“不”,并且能够不依赖家庭支持、一个人生活,这样才有和家里对抗的底气……
“他真的好像Joshua。”
孟盛夏用毛巾边角擦着滴落的汗水,听见有人这么轻声说到。虽然有一段距离,但他还是看过去,看向这个声音来源,投去一个笑容,礼貌地暗示对方不要再讨论下去。被他看得有点脸红的姑娘们立即选择了沉默,可他已经没有跑下去的心情,只能草草又跑了几分钟就结束了今天的锻炼。
刚才窃窃私语的是两个年轻姑娘,也许是他们公司的同事。孟盛夏自从进了菲维,就时不时能够听见这样的评价。他起初并没有上心,后来出于无聊才去网上搜索确定了一下,不少人叫这个英文名,一搜就是一大把结果。直到他突发奇想用明星作为限制词,这才明白了他们到底“像”在哪儿。
屏幕上跳出来的结果,每一张都是他那个让人烦躁的大伯孟景明搔首弄姿的照片。这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