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尔斯看见那常见的移动娼ji摊,心下了然。
他看着缇森忽然青白的脸色和恐惧的神色,忽地想起了旧人。
它可强硬多了,即使四肢被缚在祭祀台上,一双眼睖睁着几欲淬出毒火。
当查尔斯试图说出强者为尊的古老法则时,却被它低吼着逼退。
最后,怎么了呢。
查尔斯试图回想,哦,是了,是它的主人来了,纳撒尼尔·塞考万提斯伸手刺穿了它的心脏,掏出它化成人形后的形同人类的心脏,用力握碎。再给予它魔力,使它缓缓自愈,待到几分钟后皮肤愈合,光洁如新时,在它凄厉的惨叫声中,携着锐利空气的纳撒尼尔的手,再次在血泊中刺穿它的胸膛。
站在宅子高高的黑色铁艺门前,缇森蹲在地上,神经质一般碎碎念着,怀里抱着已经熟睡的普林斯,不住亲吻着他的脸颊,试图寻找一丝温暖的慰藉。
这样的“它”怕是再也承受不来挖心之苦。
查尔斯只好蹲下身,侧面向缇森讲述着人魔性爱背后的一部分真相。
“缇森,你听我说。别怕,你听我说。”查尔斯双手捧住缇森的脸,逼着他看向自己,“刚才,你在街上,有看到孩子吗?”
缇森回忆了一下,轻轻摇了摇头。
查尔斯循循善诱道:“你知道人类多大会觉醒魔力吗?在他有自我意识的那一刻,魔力便会觉醒。”
“什、什么?”
“自我意识,当人类意识到自己是人,不是草木,不是牲畜,不是恶魔,而是一种得天独厚拥有思维与情感的特殊生物时,便是有了自我意识,同时便会觉醒魔力。”查尔斯道,“大多数人类在刚学会启口说话的时候,人类的文化、知识、历史,便会客观使他意识到这一点。人类拥有的魔力,各有不同的表现形式。同时,也有着共性。”
“譬如说,可以运用魔力对使魔下强制命令,魔力越强,命令的强制性越绝对。再譬如说,人类可以运用魔力改变自身的生长规律,这就意味着,人类可以从少年迅速变成成年人,也可以运用魔力使自己的人生一直停滞在年富力强的成年阶段,直到魔力枯竭的那一瞬间,人类会迅速衰老,马上死亡。”
“所以,你懂了吗?一切的工作可以命令使魔去做,一切的欲望可以用使魔来解决。婚姻、家庭、财富、后代对人类来说都成了非必需品,使魔可以满足人类的一切要求。”查尔斯直视着缇森,一字一句地说道。
“所以,”缇森目光带着惊惧与了然,“人类越来越少了。”
“是的。”查尔斯说着,拉起缇森,迎着清冷的月光,口述着自私的人间,“使魔的出现,使人类社会盛行享乐主义。昔日人类汲汲追求的一切物质,都可以付出一滴廉价的足跟血得以满足,谁又愿意去与可能背叛自己的人类同类结为家庭,孕育子嗣呢?”
“更何况,魔力蕴藏在人类的血ye中,这也就意味着,魔力是可以被夺取的,而一旦被夺取成功,失去魔力与血ye的人类,就代表着失去契约、使魔和生命。”查尔斯目光变得冷峻,“人类社会并非铁板一块,极速减少的人类数量与盛行的个人主义,正在加速人类的灭亡。”
“所以呢?”缇森问道,面上是显而易见的脆弱。
“所以呢!”曾经的甘纳质问道,语气中是疯狂的狠戾。
“所以使魔要做什么呢?”缇森垂下脑袋,月光的华泽洗礼着他灰玉质地般的角,角尖的那抹青色闪烁着柔和的光芒。
“所以和恶魔、和使魔又有什么关系呢!”甘纳面容狰狞,脸上慢慢浮现出漆黑的兽皮,人类的瞳孔也化作兽类特有的竖瞳,头顶出现的漆黑的恶魔之角,沾染着不知谁的血,斑驳而凶残。
从小被甘纳照顾大的少年帝华害怕地躲在父亲身后之后,年龄稍微大一点的查尔斯看着父亲慢慢抬起的手,惊惧而带着哭腔地跪在地上恳求父亲放过甘纳。
甘纳不为所动,扯出一个无所畏惧的笑容,明亮一如曾经那个魔力强大、自由自在的自己。
它臣服在纳撒尼尔面前,带着对强者的尊敬与钦羡。
但这份臣服绝对不能接受这样污糟的媾和与践踏。
甘纳怒视着面无表情、周身萦绕着冷峻气息的纳撒尼尔,咬牙切齿地大声质问道:“我的主人!自由自在的纳撒尼尔·塞考万提斯!怎么会甘愿做教会的走狗与棋子呢!”
“别说了!别说了!甘纳!”看着浑身伤痕被捆缚在祭祀台上的甘纳,和抬起手,掌心凝聚着几乎能杀死甘纳的魔力的父亲,查尔斯大哭着,哀求着,他膝行着抱紧父亲的小腿,“求求你!放过甘纳!放过甘纳!”
死到临头的甘纳,仿佛无所畏惧一般,它宛若yin唱自由的诗人,笑得激烈而讽刺,几乎要灼伤纳撒尼尔的眼,“你不配!怕死的人类根本不配做恶魔的主人!”
甘纳嘲笑着眼前三个昔日亲密如间的人类主人,他大声呼喊道:“卑劣的人类根本不是被神宠爱的子民!”他斜睨了纳撒尼尔一眼,一字一顿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