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家摆了晚宴招待远道而来的贵客,盐帮菜地道又Jing细,加上蜀地人擅长调味,尤其是鸭子和鱼做得最好。这回谢泗泉还特意让厨房上了一条几斤重的雅鱼,正是rou质最嫩的时候,吃起来鲜美可口。
席间还有一份儿羊rou炖鱼汤,这在蜀地少见,黄先生却格外喜欢,连着喝了两碗:“这是晋中的菜色,难得在外吃到,还做得这么有味儿,跟在老家吃也没什么区别了!”
谢泗泉笑道:“这是我们二当家从老家带来的厨子,自然做得一手地道陕菜,黄先生既喜欢,就多吃些。”他盛了一碗羊rou鱼汤放在徐骏面前,动作及其自然,“也怪我之前思虑不周,忘了您也是晋中人士。”
黄明游听得,和徐骏攀谈起来,他们老家虽不在同一座城但离着并不算远,也算是老乡了,一时之间相谈甚欢。
贺东亭也一同入席,只是并未饮酒,有些轻微咳嗽。
谢璟看了他几次,忍不住低声询问,贺东亭只推说自己着凉感冒了,关于其他一字未提。
谢璟道:“北地来的商队里,有一个医生叫方继武的,他医生不错,中西医都懂一些,不如一会我请他来给你看看,开些药,喝了可能会好一点。”他现在听见咳嗽声就有些担心,加上贺东亭变化有些大,几月时间像是老了好几岁,忍不住又叮嘱道,“以后要注意。”
“哎,好好。”贺东亭看着他轻笑,神态温和。
席间有说有笑,谢璟吃东西并不拘束,看起来很是习惯这样的生活,在西川被照顾的很好。
九爷饮酒时候,眼角视线扫过几次,略放心一些。
白明禹跟谢璟坐在一处,他这几天憋了几日,实在想找人说说话,见了谢璟就开始小声告状:“你舅舅好凶。”
谢璟埋头吃法,随口道:“还好吧。”
白明禹:“一点都不好,你都不知道,这两天他带我去干什么了!他带我去盐场,只给了一条裤子,一把铲子,让我煮盐干活!”白二委屈极了,但他看了前头坐着的人又不敢高声说话,偷偷在桌布那摊开手给谢璟看,“你看啊,你三天没回来,我给你家没白没黑干了三天活!”
谢璟瞧了他手一眼,把嘴里的兔rou咽下去,又问:“吃黑卤盐了没有?”
说起这个白明禹立刻道:“对!你舅舅还喂我吃了一口盐巴!”
谢璟失笑。
白明禹在一边唧唧歪歪告小状:“他请黄先生吃黑卤盐做的各式大餐,然后骗我吃盐巴——”
谢璟道:“我也吃了。”
白明禹狐疑看向他。
谢璟道:“真的,这里风俗如此,未成婚的进了盐场,都得先吃一口盐巴,忆苦思甜,不能忘记祖辈创业艰难,也是我谢家祖训。”
他说的太认真,白明禹差点就信了。
贺东亭在一旁轻笑摇头,看着谢璟满眼宠溺,并未揭穿。他此刻才觉得这孩子和沅沅如此之像,不止是外貌,连一本正经骗人的模样都像极了。
酒席之后,宾主尽欢。
谢泗泉又让人在外面园子里摆了茶,让众人一边赏月一边品尝。
贺东亭起身之后,并未过去,而是叫住谢璟对他道:“璟儿,我有些话要同你讲,你跟我过来一下。”
谢璟听到,起身跟着过去。
一旁的白明禹一个人在那,总觉得谢家主目光如炬,被盯着像是放在灯下,有些不自在,也站起身先告辞了。
徐骏凑近一些道:“我有话要跟你说。”
谢泗泉不理,坐在那喝茶:“你有什么正经话,在这说就是了,我不跟你回去。”几天没见他都想外甥了,才不跟徐二当家回去,徐骏这人看着正经,但在床上折腾得狠,这么几天没见怕是他明早都下不来床。
徐骏给他打了几个眼色,谢泗泉权当没看见,不理。
徐骏靠近一点,谢泗泉就道:“别乱来啊,我这摆了茶,白九马上就到了,我还想请他好好喝一杯。他只喝了我西川最好的酒,还未尝过这般好滋味的茶呢!”
徐骏:“白明禹他……”
谢泗泉摆摆手道:“不就是拽璟儿袖子几下?多大点事,他们小孩子间闹着玩儿罢了,你也太过小心。”他慢悠悠喝了一口茶,等着几步外的北地一行人走过来,笑叹道:“我这几天也想通了,小孩子的事,让他们去处理吧,拦也拦不住,总有这么一个过程不是。”
徐骏拧眉:“若不是他……”
“你什么意思?”
谢泗泉话音未落,忽然收声。
九爷一行人过来,坐在他一旁的石凳上,斗篷微微掀起坐下的时候,衣摆露出一只白玉狮子坠儿。
谢泗泉怔愣在那,眼睛死死盯住那小狮子看了半日。
徐骏认得的东西,他如何认不得?!
九爷坐下片刻,问道:“谢家主?谢家主可是还有其他安排,若是忙,我等自行品茶即可。”
谢泗泉猛地抬头,看着他后槽牙咬紧,“巧了,还真有些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