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坚斟酌半天还是说:“猜到了。”
“你回去吧,”盛怀夏说:“我在这呆着,明早他醒了我走。”
李坚担忧地看向他,盛怀夏拍了拍他后背说:“没事儿,快走吧啊,一会儿门禁回不去了。”
李坚其实还有很多想问的,比如怎么拿下大魔头沈时的,沈时平时对他是不是很凶,又为什么分手,现在还喜欢吗。但他什么也没问,打开门走了,临走对盛怀夏说别难过。
盛怀夏在玄关站了很久,他没开灯,再黑暗里打量着这个他两年没有再来过的屋子。一切陈设都没有变,厨房看起来空空的,客厅看起来空空的,沈时的家看起来和他本人一样干净严谨又一丝不苟,盛怀夏是个意外,莽莽撞撞闯进来,又抽身就走。
卧室里传来一声闷响,盛怀夏回神,赶紧跑进去,看到一米八几大个子的沈时从床上摔到了地上,正捂着手肘轻轻嘶气。
怎么一点也不沉稳了,盛怀夏想,还是走过去扶着沈时试图把他放回床上,结果被沈时一把抱进怀里。
沈时抱的很用力,好像在把盛怀夏揉进自己胸膛。
“是在做梦吧?”沈时小声嘟囔:“也就只有在梦里才能见到你了。”
盛怀夏被抱得生疼,隐约能听到骨头挤压的咔嗒声,不舒服地挣动了几下,不料想沈时抱的更紧了,头埋进了盛怀夏的肩窝,嘴唇在盛怀夏的脖子上不停地蹭着。
“别走,别走好吗…”沈时求他:“让我抱一会儿,假的也行。小夏,乖,老师太想你了。”
盛怀夏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地掉了下来,他慌忙抬手胡乱地擦,不想落在沈时的白衬衫上,不然明天一定会被他发现。
沈时还在絮絮叨叨地讲着:“其实快三年了吧,小夏,现在都是夏天了。再也不用满城跑都没有栀子花了,夏天还是更好一些,你的名字就是怀念夏天吧。”
“小夏啊,老师好像病了,也分不太清究竟是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是病,还是分开后我才不正常。你的眉目笑语,你的活泼灵动,老师自私死了,多想永远占着不放。”
“小夏,你虽然不学医了,但你应该也该懂的吧?患者来了,我们要问诊,要体格检查,然后再拍片子,验血验尿什么的。但是老师觉得其实有种病吧,表面上什么都看不出来的,任你怎样视触叩听都感受不到,一定得深层次检查,就会发现全身上下每块骨骼和每处血ye都烂透了,骨头还连着,只是丝丝细纹都浸满了。血还孜孜不倦地流着,从全身各处回到心脏之后,心脏再泵出来的动脉血却全都换了个样儿,让人从此病入膏肓。”
“老师还是很幸运的,喝多了就能梦见你,这次喝的最多,梦见的这个你也最真实。”
“你最像真的小夏了,帮老师托个梦告诉他我很想他吧…”
沈时的手渐渐垂下来,抱着盛怀夏的力度也松了,盛怀夏失去支点一瞬间跌在地上。他感觉自己的心脏连带着脖颈开始抽痛,五指连心,心也连接五指,盛怀夏被这种隐秘却强烈的疼痛扯得动弹不得。
沈时靠着床沿,马上要真的睡着了,好像很纠结一样,还是说:“不要给小夏托梦了还是,别记得我,挺疼的。”
盛怀夏狼狈地从地上站起来,几步冲进了洗手间,打开水龙头猛洗了一把脸。凉水让他清醒了许多,沈时醉酒吐露的话让他无法平静下来。
是什么比知晓自己魂牵梦萦思念着的人同样也深爱着自己这件事更能震撼盛怀夏的心呢?他心里被心疼和失而复得的喜悦反复拉扯着,激得他动弹不得。
他无法忽视自己心里的呐喊,他爱沈时,他想和他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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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怀夏晚上在沙发上睡了一晚,早上醒的很早,睡的并不踏实,他起来的时候沈时还在睡,比昨晚安分多了,规规矩矩躺在床上,也算是没白瞎了盛怀夏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重新放回床上。
盛怀夏在卫生间简单漱了口,洗了把脸,余光看到沈时放在置物架上的,自己之前很喜欢的栀子花沐浴露,无声地笑了。
盛怀夏去厨房简单煮了一锅小米粥,看熟了之后盛出一小碗,端着去了沈时的卧室。
沈时听到锅碗的声音醒了,一时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刚刚坐起身,盛怀夏就推开卧室门走了进来。
沈时当即愣住,目不转睛地盯着盛怀夏,直到盛怀夏走到自己面前,搬了凳子坐下,把粥举起来,他才好像刚刚找回自己的嗓子一样说:“我在做梦吗?”
盛怀夏笑了:“你可以掐一把自己。”
“你怎么来了?”沈时问。
“我昨天在医学院宿舍楼下捡到一只找不到家的狗,然后大发慈悲把他送回家了,沈老师,你猜是谁?”盛怀夏逗他。
“小夏…”沈时感觉有些窘迫。
盛怀夏:“把粥喝了。”
沈时坐起来,准备下床:“我先洗漱。”
盛怀夏一把摁住沈时的肩膀说:“沈老师,我特意熬的,先喝了再去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