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声地求着他,“我还好困的,你再陪我睡会儿行吗?就一会儿。”
沈流拗不过我,便答应等我睡着再走。约莫半刻钟,他就轻手轻脚地起床了。
我睡得迷迷糊糊的,既陷入了梦境,又能感受到沈流的呼吸以及他每一次挥剑的脉搏。所以当一些嘈杂的声音、当院门被砰地推开时,我就彻底醒了。
隔着一道门,我听见罗清伤心又急切的低泣,“沈兄,我母亲昨夜出事了!”
我躺在床上静静地看着屋内阳光,好短。被阻隔了一层,就变得太短了。我听着罗清的话,想给她一个巴掌清醒:沈流是你什么人?你母亲出事了来找他?
我慢慢地穿上衣,沈流进门,关门,走到床边,“出事了。我须前往照看一番。”
我拉住沈流的衣角,“怎么我们一来就出事了?”
沈流揉揉额角,“昨晚不该喝那么多的。”
我起身在他眉头亲了一下,“师兄,不怪你的。你快去吧。”这般说着,我又去解沈流的佩囊,“师兄,这个给我!我要扔了!”
“好好的,嗯?”
我把绣囊解了下来,在手里掂量了几下,“替你除去一朵烂桃花。”
沈流默了一瞬,然后叹气道,“等这件事处理完。我会向她说清楚。”
“说什么?!你以前都拒绝过她,她还死缠烂打!”
“说我喜欢你。”
我听见心脏怦怦跳,我哑住了嘴,我闭上了眼,颤抖地等到了沈流降临在我心尖上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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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味一番,吃完早饭,我这才慢吞吞跨了几个院子走到正房。
房内,罗夫人缩成一团,双手抱着头,颤颤巍巍地说,“姐姐!我错了!夫人——”
“是我对不起你!夫人、姐姐——”
看起来是受到了很大的惊吓。
我默默走到沈流身边,听到他正在安慰罗清,不禁低头翻了个白眼。
随后,婢子端来了安神汤,罗夫人很快便安静下来了,罗清也停止哭泣,双眼红彤彤的,正好激发了我心里的恶意。
于是随便找了个理由把沈流哄走。
罗清说,“沈师兄,谢谢你。你有事就先走吧。我已经通知了家里,他们等会儿就会来把母亲带回去调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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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流被我拉着漫无目的地走,一直走到了佛殿附近,我才说,“师兄你也别什么忙都去帮。你不当罗姑娘是家里人,他可把你当成家里人了!”
沈流的声音里也带了几份无奈,“她总说我像她大哥……我也觉得管别人家里事是不妥的。”
“那就别管了。”我朝沈流吼道,“别管了。”
沈流点头,我哼了一声,便把他拉过去,“走吧,我带你去看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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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佛寺中有桂花,在山边。人际荒凉处却有这黄沁沁、娇小可爱的丹桂,煞是可爱。沈流对此不感兴趣,他只负责帮我摘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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逛了一圈,我累了,便吆喝着沈流帮我买桂花甜梅,“你去不去?”我感觉自己要被沈流看穿了,沈流的眼睛深的让我不敢再看。我换了策略,站在石头上,轻笑着向他招手,“师兄你帮我买桂花甜梅,我晚上请你吃好吃的。”
沈流丢下句,“不许惹事”,便下山了。
我朝他喊,“师兄你快点!中饭我等你!”
太阳更大了,晒得人有些晕,我看着沈流渐行渐远的身影,轻呼一口气:可以去找罗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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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流提着一袋桂花甜梅,一袋芙蓉糕回来时,和尚们都吃过了,还是罗清红着眼咬着牙嘱咐道,“给这两位香客留份斋菜。”
罗清没走,因为她母亲原定的两百份金刚经还没抄完,她要代抄。我想,罗清还是有点懂她母亲的。或许罗清还有其他心思,但那都是无用的。
禅院真的很适合睡觉。
下午,小院里,竹椅上,我躺在沈流的腿上,任阳光柔和地照着,沈流舒心地给我喂吃的。一口一个安宁悠然。直到我睡过去,如同躺在儿时的摇床上,经历了一场很久很久没有睡过的好觉。
直到阳光不再那么温暖,我就醒了。沈流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看他轻抬的嘴角,我想一定是个好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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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动,沈流就醒了,可以看出他疲惫尽散,Jing气饱满。我让沈流一个人练剑,自己想出去走走。
“可能晚上才回来!反正师兄也给我买了口粮!我去散散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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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趁着暮色在寺院里游走,在正院、山边、及西边的小院子都遇到了不少和尚,或是念经或是劈柴。天色已暗,我试着往东找路,看到了一处菜地,和一间破败的殿宇,想来这就是妙因寺最初的正殿了。
破落而惨败,凄惨又无言,我不由得被吸引进去了。
正中央有一座佛像,面容早已斑驳,不知为什么还留着这里。
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