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元看出了他眼里的迫切,再看看他身边两个面无表情的冥将,心下猜出几分。
他出其不意,快速出手,拉上言倦衣的手腕就跑,好在他们本就在往生殿,只要一直走就可以去到人间了。
只要到了人间,徽元就能护了他周全。
当言倦衣看到属于人间的光亮时,终于露出了笑容,他笑的像个开心的孩子,“多谢神官,是修染让你来找我的吗?”
“你叫我徽元就行。”徽元本也被言倦衣的笑容感染,只是一想到莫修染,他又沉下脸来,“修染他,被人抓了去。”
“怎么了?被谁抓了?”
“说来话长。”徽元叹气,“先去救一个人。”
言倦衣来到湖边,才知道徽元说的人竟然是渺落。
他身上插的细长的,泛着红光的剑,和晏不惜的剑一样。
言倦衣没有犹豫,立刻上前帮渺落拔剑,那些神官修仙弟子百般尝试都被灼伤的剑,言倦衣拔起来却丝毫没有痛苦。
直到,所有的剑都被拔掉,言倦衣累得呼哧呼哧喘着气。
而渺落终于可以活动身子,僵硬的站了起来。
“渺落神官,你别动了,我给你疗伤。”章沐看着渺落的惨样,早就眼含泪水,现在又小心翼翼的搀扶着他,用自己的灵力为他疗伤。
渺落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转头看着言倦衣,“你知道花钟言和花子溪是一个人吗?”
言倦衣喘息停止,停顿下来。
“你知道他是疯子,骗子吗?”
言倦衣依旧不说话。
“你都知道...”
“我跟你们一样,刚知道。”言倦衣终于动了,抬眼看着渺落,双眼含泪,“我甚至不知道那个时候,暗中帮了她一把,让她诬陷你,才会如今这样,这样...”
这样,连自己师父的死,都跟自己脱不了干系。
渺落看着无助的言倦衣,也不忍说出苛责的话来。
他当然看的出来,言倦衣这样耿直的性子才不会是花钟言的帮凶,甚至,他也看的出来,言倦衣真的动了心,结果,才发现对方一直是个隐瞒身份的骗子,怕是他要比自己更难以接受这个事实吧。
“渺落神官,你,你的血止不住啊...”章沐在渺落身边着急抹泪。
“我真的没事。”渺落这才转过头,看向章沐和徽元,“谢了。”
徽元又是一脸怒容,“没事就赶快去找修染!”
“徽元...”章沐小心道,“起码等渺落神官身上的伤好了再去啊。”
“修染呢?修染怎么了?”关心莫修染的还有言倦衣,他也着急见莫修染。
渺落脸色虚弱苍白,心里却满腹不甘,可是,他还是有心无力,失血过多,他体力不支,即使离开也走不远。
最终只能重新坐下,低声回答言倦衣,“他刚被花钟言带走了。”
言倦衣皱眉,花钟言就是花子溪,而花子溪在冥界,他出来时,他还在睡觉,不可能是花子溪。
对了,花子溪现在是晏不惜,而晏不惜,才是现在的花子溪吧。
言倦衣突然变了脸色,嘴唇蠕动着,不知道怎么开口。
徽元突然插嘴,“我们继续在附近寻找鬼杀手,你们,保重。”
“嗯。”渺落点头。
众人离开。
湖边,终于只剩下渺落和言倦衣两人。
言倦衣闭了嘴,依旧选择缄默,没有道出他知道的事情。
渺落则在疗伤,尽力让自己尽快恢复。
四阙。
晏不惜带着莫修染和池暝来到一处宅院,将二人妥善安置好。
在这之前,他先是带着他们去了岁砀山,让池暝亲眼见到禾煜的原身,那株曼陀罗已经腐烂在泥土里了,看着泣不成声的池暝,晏不惜狠心打晕了他,将他带走。
现在这两个人都处于昏厥的状态,晏不惜拿出凝贝,跟花子溪传着话。
不消片刻,花子溪顶着他的容貌,出现在了晏不惜面前。
晏不惜自己也怔楞了一刹,看着自己的面容在自己眼前,好似有种不真实感。
“哥哥...”花子溪和他一样,也不习惯他的容貌。
晏不惜心里一阵悲凉,他们虽然活着,却不能用自己真实的身份活着,躲躲藏藏,犹如过街老鼠。
“哥哥,出大事了。”花子溪正了神色,“天界的天帝死了。”
“什么?”晏不惜瞳孔放大,惊诧到失语。
他已经做好了准备,要和天帝池舜决一死战,为池暝和花子溪扫除一切威胁和障碍,可是,他还没有做,池舜就死了?
那他千辛万苦夺了温酒元君的舍,又是何必?现在自己又没有办法入魔,只能等魂飞湮灭?
“天界的神官也死的死,伤的伤,据活下来的神官说,是原来的天帝崇凛下的手!”花子溪眉间升腾起怒意,“崇凛还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