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打更的人敲响锣鼓时,他立刻Jing神。
跌跌撞撞的跑到男人身边,“我,我熬过十二个时辰了。”说完,傅十九像是想起了什么,赶忙使劲儿掐了一把自己的手。
顿时,鲜红的血ye从指尖缓缓滴出,“血还是红的,我没有感染疫病!”
男人回头看了一眼,淡淡的夸奖了一句,“不错。”
“所以,您不杀我了对吗?”
“嗯。昨天教过你,该叫我什么?”
“师父。”傅十九赶忙改口。
叫完,他才松了口气。
不用死了。
正沉浸在生还的喜悦中,突然,门外传来叩门的声音。
他看见男人下床起身,慢悠悠的打开了门。
“傅爷,钱凑齐了。您数数。”
“早些付齐,不久没这么多事儿了吗?这做买卖的,不讲诚信可不行啊,哪怕是官爷,最基本的商道还是要遵守的,”男人一边数着钱,一边慵懒的开口,“这回终于给对了。”
“既然给对了,那这个孩子……可以交由我们处置了吧?或者您来,让我们把他的首级带回去就行。”
听到有人要他的脑袋,傅十九赶忙往角落里又缩了缩。
男人没急着接话。
晾了小厮好一会儿,才不紧不慢的开口,“我改注意了。不想杀他了。”
“傅爷,您开什么玩笑,他可是疫病的根源。不把他杀了,大家都要遭殃。而且您早些时候承诺过,我们一旦付清钱款,您就当场杀了他,或是把他交由我们处置。”
男人依旧是不着急。
“已经收他为徒,不仅不杀他,往后你们若是动他,我还得护着他。不信?不信你可以试试。”
外面来传话的小厮急了。
不等男人说话,自顾自的准备迈进房间。
傅十九看着男人是朝他来的,赶忙从角落里站了起来,准备往床底下钻。
可是他毕竟年幼,一双短腿怎么也跑不快。
正当要被抓住的时候,眼前突然闪过一道寒光。
他下意识用手去遮挡眼睛。
然而,成年人的手劲儿并没有如期而至。
只有炽热的鲜血,喷了满脸,以及全身。
血腥的味道并不好闻,傅十九吓得迟迟才敢微微睁开眼睛。
只见那个男人手持长剑,眼神凌厉。
剑上,还穿着那个试图抓他的小厮。人还没死透,目光不甘不解的闪烁着,似乎有话要说。
男人就这么持着挂人的剑,看了一会儿,才不屑的把穿起来的人一把甩到了门外,“留你这口气,够你爬回去给官爷传话,就说,让他也尝尝出尔反尔的滋味,问他爽不爽。”
说完这句话,傅十九感觉到男人朝他走来,收起了带血的长剑,单手抱起他,从窗户逃离了客栈。
脸上的血被风一吹,全干涸在皮肤上。
他还在为刚才的事情心有余悸。
原来真的有人,能杀人不眨眼,把夺取人命当做儿戏。
但偏偏这个十恶不赦的人,把他从疫病村里带出来,收他为徒,护他性命。
自从那天,一觉醒来没了父母没了家之后,他就在这个名为“遥月门”的峡谷里,跟着大师兄和其他师兄师姐一起习武,认字。
大师兄的腿时有Yin晴,很多时候都是坐在轮椅上。
近两年过去了,那个当初从疫病村里捡他回来的师父,几乎没怎么回来过。即便回来,也更多是和大师兄相处在一起,除了偶尔抽查他们武功,几乎没有交流。
“十九,今天帮我们把衣服洗了啊。这么冷的天,手都快冻死了。”
“十九,明天师父回来,要抽查背书,你功课好,给我提提醒……”
“十九……”
早晨,傅十九和往常一样起床,也和往常一样,被比他大的师兄师姐呼来喝去。
傅十九自顾自的穿着衣服,“手冻死就砍了,不会背自己去找师父罚跪,找我说什么?”他毫不犹豫的吼了回去。
从入门来就是这样,被人使唤来去的。
只是一开始,他体弱年幼,无法反抗。渐渐地,武学天赋锋芒渐露,他才硬气起来。
不过即便硬气起来,这些师兄师姐也一个都不待见他。
“切,反正明天师父回来。你打架斗殴的次数都给你记着呢,今天你表现好点,我们还可以考虑从宽……”
傅十九没再听他们废话,自顾自的走到了校场,默默拿起木剑开始练习昨日学的招式。
听说,成年以后,和同门手足斗殴就是合规的。甚至把对方杀死,也是合规的。
想到这儿,小小的拳头再次攥紧木剑,继续挥舞着。
次日清晨,他被同门的喧闹声吵醒了。
跟着出门看了一眼,门口多了一个身材颀长,眉目温和的青年,手中抱着一个年纪很小的孩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