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纤把头缩在围脖里,只露出了一双眼睛,像只躲在雪里的小兔子,他摇了摇头:“不冷。”
“你手怪冷的。”郑江停脱口而出,说完又觉得哪里不对劲。
楚纤眼尾微动:“我体寒。”
郑江停默着,正在想什么可以治治体寒时,牛车师傅忽然开口道:“两位是新人吧?”
郑江停没醒过神儿来:“啊?”
“我瞧着两位年纪不大,恩恩爱爱的,像是才成亲不久。可是回娘家去?”
原就有些耳根子发热的郑江停被如此问到,连带着脸都发热了:“不是,师傅误会了,我们只是兄弟。”
牛车师傅顿了一瞬:“竟是兄弟,瞧我竟没看出来。那小哥儿可已婚配了?”
楚纤心中暗叹郑江停真够老实的,有些赌气意味的答复道:“我年纪尚小,大哥还想多留我在家几年,不曾婚配。”
“小哥儿生得貌美,恐怕上门提亲的人家都得把门槛踏破咯。”
两人皆未回答牛车师傅,楚纤暗暗斜了身旁的男子一眼,原还有些幽怨,可竟惊奇的瞥见他脸上一片海棠,顿时心中好气又好笑,忍不住小声打趣:“大哥,你脸怎么那么红啊?”
郑江停后背一僵,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脸,尴尬的笑了一声:“哈哈,这下雪天儿真是够冷的,脸都给冻红了。”
楚纤抿着嘴好一通笑。
牛车师傅是阳亩村邻村人士,不像本村的牛车师傅一样可以把人送进村子里,只把两人捎到了村口便赶着车扬长而去了。
蔡凛家又偏远,离村口还有很大一截路,素日里郑江停一刻钟就能走到,但眼下雪和稀泥的路,再添上个三步路有两步都在滑的楚纤,恐怕得一炷香的时间才能到。
两人行了一小段路,郑江停看着掉队在后的小哥儿,无奈道: “我都同你说了,村子里的路不好走,非要来受这罪过。”
楚纤拖着自己的衣角,一脚下去身子都在飘,他着实也未想到村子里的路会如此难走,原本做牛车就颠的身体不好受了,好不容易下车来也没觉得好过。
他只得用求助的目光看向郑江停。
郑江停叹了口气,若是让人在这里干等着也不太好,几番思索后,他走到人跟前去,小声警告道:“待会儿若是有村民看见了,你便说我是你长兄,不准乱说话。”
话毕,他蹲下身:“上来吧。”
楚纤微楞,他想着郑江停这块实心木头能搀他走上一截路已经是天灵盖冒金光了,如何会想着……
“快上来啊!”
楚纤敛起眉,略微迷糊的被背了起来。
他双臂圈着男子宽厚的肩,头靠在后背上,随着牵动的步子带来的风,他能嗅到男子身上清爽的气味。
郑江停背着人,如履平地,纤哥儿还不如一捆柴火重,他背着脚下能生风,一路上兴许是走的偏,倒是没怎么碰上阳亩村的村民,直到快要到蔡凛家时,远远就听见了一声呼喊:“郑江停?”
他仰起头,瞧着蔡凛拿着扫帚从自家院儿里出来,还时不时的打量确认。
郑江停无奈,背着纤哥儿到蔡凛的院子才把人放了下来。
蔡凛大为惊奇的拽着郑江停,不断使着眼色,就差脱口而出你哪里弄来的漂亮小哥儿了。
楚纤按照郑江停的交待,主动道:“我叫纤哥儿,郑江停是我长兄。”
郑江停闻言眉毛一凝,未等他开口,蔡凛心直口快的锤了他一拳头:“哄别人还成,咱俩从小一块儿长大,虽没读过书,但郑家有几口人我还是能数的清,家里啥时候有这么大一个小哥儿了。你是不是过年背着娶亲了,行啊,郑江停。”
郑江停哑口无言,可谓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谁知道楚纤突然又这么自觉了,总之两人出门少不了被误认为是两口子,自己听的多了,心态也就放平了许多。
他难得心平气和的说:“是邻里,你别瞎说了。”
言罢,他又同楚纤介绍道:“这是蔡凛,我儿时的玩伴,以后就叫蔡大哥吧。”
楚纤掩嘴偷笑了一声,出门在外,还是很听郑江停的话,懂事的喊了一声蔡大哥。
蔡凛以前觉得林哥儿就是他见过最好看的小哥儿了,今儿见了楚纤才算是长了见识,听到人同自己招呼,颇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
到了村里,郑江停心思都在地里了,两边简单的打了照面,三人就急急去了地里。
雪花覆盖下,可见一大片交叠展开的绿叶,叶子间偶有白色的小花和雪混为一色,那是已经临近成熟的土豆苗。在土豆苗的另一片土地上,隐隐能瞧着比柑橘还大的红色果实,即使是藏在雪色之间,却也难以掩盖它吸引人的色泽;不光如此,在红色果实之间,还间杂着比拇指大些的小果实,有红的,有黄的,半块土地被装点的实在好瞧。
蔡凛是一天天瞧着这些果实长大的,从一开始的开花,到后来结出绿色的果实,慢慢的,果实从绿色变成娇艳欲滴的红色,每